“裴绪砚。”
“结束了。”
全场死寂,没人敢说话,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一幕。
裴绪砚被女生泼酒,第一次见。
够狠!
酒杯从手中坠落,砰然摔在地上,发出清脆又尖锐的声响,四分五裂,戛然而止。
柒安转身逃跑,夺门而出。
裴绪砚靠在沙发上,闭了闭眼,金色液体的白兰地从发梢滴落,滑过高挺鼻梁,没入领口,投下冷漠阴影,气质太贵,就不显得狼狈,让人望而生畏。
他手背擦过下巴上的酒,唰唰粗暴抽出茶几上的纸巾,神色分外的淡,反倒让人发慌。
旁边的女人反应过来,连忙抽出纸巾给他:“砚哥,那女生也太不识好歹了!给脸不要脸,我帮你教训——”
“滚!”
他猛地踹了一脚茶几,力道狠重,将其掀翻。
柒安发了疯一样从包厢中跑出去,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气才没让眼泪在他面前夺眶而出,总要保留最后的体面吧。
呼吸中沾染着他身上特有的干净烟草味,随着跑出了那扇门,好像一切都被关在了身后,故事的书合上了。
她不是他的女主角。
也交不出满分试卷。
眼前的灯光变得模糊而刺眼,她一个劲的往外冲,迫切的想要离开这个地方,手腕却突然之间被人拉住。
“美女往哪走啊,喝一杯?”
柒安抬头,三四个男人围着她,笑的不怀好意。
他们身上的味道很恶心,恶心到让柒安想吐,跟裴绪砚的气息一点都不一样。
“我不喝酒。”柒安甩开他们的手,情绪激烈,“起开!”
“脾气还挺大。”那几个人再一次堵住了她的路,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柒安,语气下流。
“来这还穿这么多,装什么纯,跟我们喝点酒再走,来来来,上我们包厢——”
柒安掐紧手心,想走,被团团围住,根本走不掉,后背出了薄汗,将手揣在口袋中,想要拿手机报警。
“砰!”的巨响。
一瓶啤酒狠狠砸在了抓住她手腕的那个男人头上,硬生生砸出血来,紧接着摔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柒安瞳孔紧缩,指尖发颤。
那几个人估计也吓傻了,回过神就是暴怒,被砸的人捂着脑袋朝上看去:“草拟妈,谁找死——”
话音戛然而止。
二楼,走廊栏杆处,站了一个人,个子极高,居高临下的睨着他们,指间还夹着烟,另一手新拎了个啤酒瓶,掂量了两下,下巴点向他们,声音冰冷:“找死?”
男人脸色大变,其他人也退后几步,眼神落在柒安跟裴绪砚身上,惊疑不定,连怒都不敢怒了,欺软发硬,顶着一脑袋血赔笑,“裴少,这女生跟您……”
柒安怔然凝视着地上的啤酒碎片,玻璃渣滚落到她脚旁,折射出最尖锐的光泽,她听到那人轻蔑的声音高高在上传下来。
“我同学,再敢动下试试。”
同学啊……
最后一次,还是没有得到他回应。
柒安听不太清了,总之是他们围着她道歉,而他让他们滚。
她抬起脸,便看到了上方的人。
裴绪砚站在灯火辉煌中,脸上还有未干的酒液,沿着凌厉的侧脸线条滴落,连领口也湿了,欲感太重,戾气太深,像是谁家风流又消沉的贵公子,薄唇咬着烟,烟雾缭绕模糊了眉眼,手指随意拿纸巾擦过颈项粘稠的酒液。
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她。
即使知道不属于自己,却还是会贪恋那一刻没有任何人能够超越的踏实感。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身体和心里都像在完全打开,白开水慢慢烧着,煮着沸酒,在疼痛中蔓延出热度的温情,拼命吸收着甚至有些沉醉麻痹于这样的依靠,不想面对,最好一直逃避在这样被人护在身后的感觉。
他是冷冽的、浪荡的,却也是沉稳的、宽阔的。
有他在,就不用怕。
被保护的依赖性真的会上瘾。
偶尔一点好,像给出的甜头,醉的人不清醒,忘掉所有难堪。
真不争气,所以被丢掉又能怪谁?
短暂的对视。
“早点回去。”
裴绪砚撂下一句话,转身离开,背影一如既往。
柒安一点点从慌乱的情绪中抽丝剥茧,飘在半空中的身体回到了现实,所有溃散脆弱的情绪也戛然而止,才发觉手心都出了细密的汗,冰凉一片。
“谢谢学长。”她礼貌而生疏,鞠了下躬,往外走去。
一人走向纸醉金迷,一人走向大雪纷飞。
没人回头。
柒安出来后才发现这地方打不到出租车,只开不进,她慢慢的走在道路上,影子被路灯拉的很长,突然间,感觉有什么冰凉而细密的东西落在了颈侧,一点点被温度融化,化作冰凉的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