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那人悲痛欲绝捧着被砸烂的梨说,“草民的梨没了!”
苏子恒脸色铁青,甩袖离开!
“呜呜呜我可怜的梨子呀,太子也不要管你,你死于非命啊!”
苏卿安顺手从顾飞白腰间摸出来一个装钱的囊袋,掏出碎银,一个扔给了给梨哭丧的摊主,一个扔给了小乞丐。
“收着吧。”
两人皆是大喜。
“我的梨啊!”摊主抑扬顿挫的捧着银子,“你有下葬的钱了,终于瞑目,死得其所了!还不快谢谢昭懿公主,谢谢南宁世子!!”
顾飞白不忍直视,太浮夸,憋半天赞出一句:“你跟你的梨感情真好。”
摊主抹眼泪:“我们相依为命,不容易啊。”
顾飞白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
小乞丐笑逐颜开,擦了擦脏兮兮的脸,一双眼睛如黑葡萄般明亮,还闪烁着精光,拍着胸脯保证,声音稚气。
“以后十三的命就是公主世子的了!你们让我向东,我绝不向西!”
“本宫要你的命何用?”苏卿安问,眉眼逆着春寒的光。
小乞丐笑嘻嘻道,一点也不怕:“我虽然是个乞丐,帮不上公主什么大忙,但是这建安城的小道消息,我敢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公主想要知道什么,尽管问我!”
“你叫十三?”苏卿安轻声细语。
小乞丐使劲点头。
“本宫现在不需要你打探消息,拿着银子去买些吃的,换身新衣裳吧。”
她语气很温柔,在刻意收敛威严后,有种让人依赖信服的气质。
十三不由红了脸,局促的挠挠头,心想公主说话真的好好听。
顾飞白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钱囊,陷入沉思。
好像失去了什么。
苏卿安回府的时候,天色一暗,空中积了一整日的阴云,白光闪过,撕裂夜空,转瞬响起轰隆隆的雷声。
“又下雨了。”苏卿安呢喃了句。
她一路沿着红木走廊往寝宫去,在庭院中刚看到那抹身影。
雨水沿着少年身骨滴落,凉风吹动花瓣,那动人绯色飘落在他的黑色衣摆上,落花似有情留恋,良久停留着,半边残花颜色艳似姑娘胭脂泪,轻吻着他,却化不尽他身上半分山野间的冷漠孤凛。
跪亦笔直,眉作远山。
该是旖旎的画,越发不近人情了些。
苏卿安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两秒,落在那抹残红上。
跪了一天一夜,倒也耐得住,还没晕啊。
那人沉默看着她,脸色没有任何血色,眸光也冷冰冰的荒芜,像是随时都能从她身上狠狠撕咬下一块血肉。
还未屈服。
没关系,苏卿安最喜欢的,便是驯狼。
她轻描淡写的从少年身边经过:“今儿给灰灰喂食了吗?”
若素答:“喂了,它能吃的很。”
声音远去,没有公主的吩咐,其他人低头来去匆匆的走过,都当作没看见。
苏卿安走入内殿时,凉风忽而朝着她吹落着片片桃花,空气的味道是潮湿的,几乎闻不到桃花香。
她蹙眉,拂去了肩上的桃花花瓣,那花瓣却落在她的手心,孤零零、颤颤巍巍。
她微微握紧了那片桃花瓣,复而松开手,静静看着它飘向远方。
苏卿安久病缠绵,又在外奔波一天,若素吩咐下人准备热水沐浴。
“他一天都跪在这么?”那人靠在床榻旁,平淡询问。
若素点头:“倔的很。”
“也是身体好,还没倒呢。”苏卿安往外瞥了眼,在模糊雨幕中瞧见个轮廓,眼前杂乱的画面闪过,血淋林的。
苏卿安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仿佛遗忘的感觉。
但她分明确信重生的那一年,她没有忘记任何事情。
“若素,让暗营找个人。”
“公主请说。”
“鬼手天医。”
苏卿安对师父在外取的名字无力吐槽,神色自若道:“务必找到他。”
若素迟疑:“奴婢倒是听说过鬼手天医的名声,只是他向来行踪莫测,又无人见过真容……”
“取笔墨来。”苏卿安微微一笑,没想到她给师父画的第一张画,便是个通缉令,她一边执起笔,一边悠闲道,“他这人脾气不大好,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你们尽管抓人,直接来硬的,他若敢跑,绑也要绑到京城。”
师父:有你是我的福气!
若素汗颜,被公主惦记上,这位鬼手天医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找师父确实是费劲,不过她倒是可以先以针灸治法为南宁王调理身体。
苏卿安想,看来要找个机会跟南宁王见上一面了。
她将画像交给若素。
苏卿安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丹青更是一绝,若素相信自家公主定是京城第一大家闺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