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书房,庭院春光浓似酒,花故人醉,询问:“夫人还没回来吗?”
杨枝花无奈道:“夫人递了信,说还要在宫中留些时日。”
“备马,进宫。”
孟棠安陪伴祖母在皇宫的日子已经有十余天了,可是太后丝毫没有放她离开的意思。
关于大梦一场,其实她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原来的孟棠安也是她,那她在现代听朋友说过的书又是怎么回事,他们的故事怎么会出现在书里。
再比如,她记得这是本虐文了,男主是梁建来着……
她记错了?
孟棠安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可能:谁让她那位朋友是个重度小说患者,一日不看,浑身憔悴,看就算了,经常抓着她巴拉巴拉小说内容。
她左耳进右耳出,具体记得的也没多少。
“棠安啊,今天祖母带你去太阳岛游玩,那里的风景秀丽,听雨轩的水清澈透明,能够看得见好多锦鲤游来游去。”
太后亲热的拉着她的手,兴致勃勃,跟个老小孩似的。
“好耶!那我去准备。”孟棠安超级捧场。
“准备什么?”慵懒清透的声音由远及近,那人身形颀长风流,红衣潋滟,逆着光走过来,含笑看她,“棠棠。”
“谢洵!”孟棠安提着裙摆飞扑过去,白裙在风中如同花海翻滚,清冷绝艳,发丝飘扬,发带飞舞。
太后站起来,追着棠安出来:“棠安,你慢一点走,不要急三火四的,谢洵又不能被装上轱辘拉走!”不由自主的叹息,她这偌大的皇宫还比不上一个徐北侯府吗?
女子撞到他怀里,被人一把抱起来,沉稳有力,她仰起眸,眼尾弯起上扬的弧度,“想我?”
谢洵挑了下眉,低眸浅笑:“还行吧。”
孟棠安在一秒间眼尾垂下,唇角弧度拉平,笑意消失不见,推开他:“你走吧。”
“别,我错了。”谢洵跟上她,“刚刚逗你玩的,我真想你。”
“呵,晚了。”孟棠安走到前面,手中把玩着柔软的柳条,用柳枝戳了戳他,抬起下巴。
“棠棠……”
“别叫我。”
“夜深望明月,忽而相思泛滥,故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这不就来找你了吗?”谢洵握住柳枝的另一端,懒懒勾缠着,音色带着三分少年感,似浸在清酒中,不醉人,人自醉,勾人又沦陷。
“编,你继续编。”
孟棠安懒洋洋的走在前面,裙摆拂过小径旁探出枝桠的一抹嫩绿,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他说着话。
朝阳发出光亮,暮色月亮半圆,总归是东升西落,万物循环。
江南的白墙黑瓦,长安的明黄琉璃,童谣声声清脆,戏子水袖轻舞,各有各的好。
世间的诗和远方在心上。
太后无奈的看着那走在小径笑闹拌嘴的两个人,颇有些头痛。
“这俩个孩子走到一起,真的是,成天不让人安生。”
“奴婢瞧着挺好的。”夏芙轻声细语。
“人老咯,只能看着小年轻热闹了,看来今天这太阳岛是去不成了。”
果不其然,谢洵牵着孟棠安走过来:“祖母,我再不带棠棠回家,她怕是要忘了家里还有我这么一个活人。”
“谁忘了谁忘了,是你不来接我好吧。”孟棠安将一口黑锅扣在谢洵头上。
“我?”谢洵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像极了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的迷茫,“我三催四请啊小祖宗,三顾茅庐也没我这样的!”
孟棠安看着他,张开手。
谢洵立刻将她抱起来,柔软的吻落在了下巴上,她声音娇软:“成全你的三催四请。”
太后:“……”
她真的没有瞎!
是否应该顾及一下她还在这里?
“哎呦呦,哀家要回宫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孟棠安坐在流苏摇摆、装饰清雅的马车里,听着马蹄特特哒哒的声音,清脆悦耳,掀开帘子,望着外面的街景。
街铺一家挨着一家,行人匆匆。仰头看,蓝天白云,清澈明朗。
似可爱小白兔的云彩变幻了模样,片刻功夫化作一只跳跃腾飞的骏马奔跑在征途中。
孟棠安没骨头的靠在谢洵身上,随口说:“你看那匹马,像不像你的那匹?”
谢洵认真盯了好几眼,以非常肯定的口吻给她答复:“没有我的小白好看。”
“……”
谁让你这么比较了啊!
再拐俩个街口就是侯府了,马车却在直行。
“怎么没有拐弯,回家的路上越走越远了?”孟棠安眼睁睁的看着错过了路口。
“前面不远处就是李记,那里新来的师傅做的糕点出名了,十里外的人都专程过来买一些带回家。”谢洵解释,“给你解解馋。”
孟棠安听着,是好久没有到李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