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自然是不会说梦话的。
毕竟师父每晚都要打坐,运行周天,那种入定般的状态,哪里还会分神说些有的没的?
可也不必师父说什么,因为很快,叶萌守护的那些花种就破了土生了芽。
又过几天,原本不足半指长的小芽,一瞬间就在他和叶萌眼皮子底下窜了起来,足可与松木比肩。
再过几日,比肩树木的高芽纷纷从内部撕裂开去,生生变成了数朵硕大无比的花骨朵。
两日后,花骨朵骤然盛开,盛开时香气四散,数里可闻。
华严正与叶萌对视时,师父从屋内走出,轻捋胡须笑着靠近。
“姑娘,世间万事,因缘而已。你既与我这小徒有缘,自然就与老道有缘。念你我因缘一场,还望姑娘从今以后护好自身功德,切不可因为外物外人,乱了修行啊!”
说罢,广袖向天一甩,就见那数朵鲜花自行散瓣,花瓣如纷纷雨落,旋转交融着坠落。
五彩光芒闪过,叶萌向上飞去,扬手接下一面雕花棱镜,又如花雨般旋转着落地,直看得华严一阵眼直。
师父哭笑不得地看过自家徒儿,抬手就在华严后脑上用力甩下一掌。
“没出息的!从今日起,你便随姑娘下山吧!”
不等华严反应,又转向叶萌,“此乃仙物,姑娘且把这护心镜置于心口处,不避外物,只护本心。姑娘,切记!”
华严总算在这时反应过来,还以为师父要赶自己下山,苦着脸就要挤眼泪。
师父一眼看破,一巴掌又拍在华严头顶,“说你没出息,你还当真没出息!你且与姑娘同行,也好对得起你们这一段因缘!”
叶萌愣了愣:这一段?
那老道却是不再言语了,微笑着点头,依旧老神在在。
下山时,叶萌想起老道的样子,仍有疑惑。
于是问华严:“你师父他......可是精通命格?”
华严骄傲无比,“那是自然!只是师父每每窥探,尤恐削减天命,修行之人嘛,你该懂的。”
叶萌张了张嘴又合上,心内了然。老师父全无所求,更不歧视她妖类的身份,只想助力她一力,保她功德,当真可敬。
如此良师,能教出华严这样极有原则的徒弟,倒是也不稀奇了!
谁都不曾想到,张偌和秦婉婉会来得如此快。
叶萌和华严并未离山太远,就被他们追上,也真是难为他们上心了。
张偌:“师父,就是这妖孽!”
叶萌瞟过怒目圆瞪的张偌,又瞟过下过决心的秦婉婉,视线最终落在了与他们同来的人身上。
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发髻凌乱,造型邋遢,全无细节可言,再看那一张脸上岁月勾勒出的痕迹,以及一脸的苦大仇深和瞪着她时候隐隐的恨意......
叶萌明白了,张偌这师父,多半也曾是被某个或某些妖怪坑过害过,甚至是因之失去了至亲至爱之人。
为此,余生只为驱邪除妖,除此之外再无他求。
和张偌一样,执念颇深哪!不,或许张偌执念至此,全是因为这位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