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也没有强求,领着她重新回到自己家的帐篷中,看见昨晚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老人,如今正坐在床边,端着药碗慢吞吞地喝下去。
老人看见温宛卿后,声音沙哑地说:“艾麦拉,这就是昨晚救我的大夫吗?”
艾麦拉重重地点点头,把空碗放在桌子上,跟温宛卿解释道:“这是我阿爸,叫他伊本就好。”
温宛卿跟着重复了一遍,算是跟他打了声招呼,随即看向他的腿,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伊本拍了拍自己的腿,颤颤巍巍地想要站起来,但右腿还是没有力气,只能暂时依靠左腿的力气,能勉强站起来一瞬。
他重新跌坐在床上,有些颓废地摇摇头,“罢了,我能捡回来一条命,已经不错了。”
艾麦拉连忙扶住他,眼眶微微发红,安慰道:“我们让大夫再看看吧。”
说完,求救的目光看向温宛卿。
温宛卿敛眸,从布包里掏出银针,缓慢走到床边,蹲在伊本面前捏了捏他的右腿,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腿上旧伤太多,要想完全治愈很难。”
艾麦拉呼吸停滞了一瞬,随即掩住眼中的悲色,努力露出
一丝笑,“有没有办法让我阿爸不那么痛,他总是因为腿痛半夜被惊醒。”
她沉吟片刻,在腿上几处用力揉了揉,询问道:“平常是这几个地方痛吗?”
伊本皱着眉点头,“大部分时间都是晚上痛,白天还好。”
“我知道了,先扶他躺下吧。”温宛卿拢住自己的帷帽,在布兜里面翻出几包药粉,放在桌子上,“昨天留给你们的不多,这些应该够用五天,之后我会把药方写给你们,需要你们自己去采买。”
艾麦拉一边扶着伊本躺下,一边点点头,不住地感激着。
反倒是伊本一把拉住了女儿的手,声音有些发抖,“这些,咱们也不能白拿啊。”
温宛卿摆摆手,“她今天也给我送了饭菜,不算白拿。”
说完,她捏住伊本的手腕,细细观察他的脉搏。
虽然跳动的力度还是不如健康的人,但比起昨天已经好了不少。
她再次在右手臂和右腿上几处扎下银针,口中解释道:“昨天也是相同的施针方法,看你情况恢复得不错,这几天我会暂时留在附近。”
“连续施针七天后,若你的右腿还是没有好转,恐怕就……”
温宛卿移开自己的
手,扫了一眼艾麦拉,低声询问道:“要不要帮你调理一下?”
艾麦拉睁大双眼,双手无措地落在身侧,“给我?算了吧,我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况且还要给阿爸治病,我家、我就没必要了。”
伊本难掩焦急地问道:“你的身体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月子里有些损耗身子。”艾麦拉连忙拉住他的手,不准他乱动,“当下,还是给你治病最重要。”
他喃喃念叨着:“月子……我当初就不同意你们……”
话还没说完,艾麦拉慌乱打断道:“阿爸!”
伊本这才嘀嘀咕咕着住了嘴。
艾麦拉一脸歉意地看着温宛卿,解释道:“我这身体暂时也没什么问题,就算了吧。”
温宛卿看她坚持,也没有强求,便坐到旁边桌前,问道:“有没有纸笔,我把药方写给你们。”
艾麦拉四处寻找了一番,才终于找到了一块破旧泛黄的白布,和一支有些翘边的毛笔,有些羞赧地说:“这些可以吗?”
她微微颔首,在白布上写下药方,写到一半,她手下一顿,忽然抬头问道:“你们认得中原字吗?”
艾麦拉摇摇头,“我不识得,但抓药的大夫也
曾在中原居住过,他认得。”
温宛卿舒了一口气,继续把药方写完,放在桌子上,“那就好,到时候若是有什么药材买不到,可以过来问我。”
“我明白的。”
她珍重地收好白布,又端来一杯热茶放在桌子上,“刚才光顾着忙了,也没给你备些茶水。”
温宛卿扫了一眼,“我不渴。”
“扎针的时间差不多够了,我收拾完正好回去。”
说着,她缓慢走到床边,把银针取出来,低声嘱咐道:“这几天暂时别沐浴,等施针结束后才行。”
温宛卿把银针收好,又叮嘱了几句,便打算离开。
没想到刚推开门,就看见门外站着几个神情焦急的突厥人,她面带惊讶,转头看着艾麦拉,“这是何意?”
还没等艾麦拉回答,外面一个女人眼神迟疑着落在温宛卿身上,下意识打量了一番温宛卿,又朝帐篷里探了探,看清屋里的人以后,她才犹豫地开口道:“这位就是艾麦拉说的什么神医吧?”
见周围的人也同她一样又惊又怕地看着温宛卿,她抢先一步,焦急地拉住温宛卿的手,“救救我的孩子吧!他发烧发了一整天了!”
“大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