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温宛卿低头看着自己的装扮,黑色的长裙配合白色的帷帽,也不怪妇人这样形容自己。
她兀自牵了牵唇,不想继续自讨没趣,便随口说了句“叨扰”,牵着马转身离开。
走出几步后,她甚至还能听见那妇人正借此机会在教育身后的小孩。
温宛卿难免苦笑着想到了药婆,想必那些年药婆初出茅庐时,也会被人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吧?
就连她最开始见到药婆时,也曾被药婆的一身装束吓到过。
不过后来慢慢相处时间久了后,她也知晓了药婆的嘴硬心软,对上药婆反而更加安心。
直到这种事情在自己面前上演,温宛卿才不仅感慨……
她摇了摇头,把这些纷乱的思绪从大脑中清除。
好在天色未晚,温宛卿瞧见不远处有半个埋在沙土里的废旧帐篷,看上去应该是许久没有人用过了。
暂住一晚上应该没问题。
温宛卿牵着马走过去,把马暂时拴住,才蹲在帐篷前用力拨开四周的沙子,让帐篷一点一点露出它原本的模样。
好在帐篷虽然破旧,但是并没有损坏。
温宛卿学着之前看阿布都拉那群人搭帐篷的模式,固定
住四个角后,才从里面撑开帐篷。
她在帐篷内四处环绕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需要缝补的地方,才拖着自己的行李放进帐篷内。
行李收拾得仓促,除了些衣服,就是几份干粮,连从中原带来的银两都没带走多少。
温宛卿在帐篷外支了个小锅,熬了点清粥,正打算撩开帷帽坐下吃饭时,忽然意识到她脸上的伤现在根本没法见人,便连忙拉住帷帽,端着碗拉上了帐篷的门帘。
因为今天赶了一天路,温宛卿也顾不上好好收拾帐篷,简单用枯草堆起来便躺上去睡着了。
入夜,只能隐约听见一些蝉鸣,但她依然睡得很不安稳,手牢牢地攥着狼牙吊坠,试图从中汲取一些力量。
好不容易酝酿出一点睡意后,她又听见帐篷附近似乎有人在议论什么,甚至能听见脚步声在逐渐向她靠近。
温宛卿心跳如雷,手下意识探进衣袖中,捏着银针和迷药粉。
外面的脚步声愈来愈近,隐隐还混杂着交谈的声音,还有轻微的哭泣声,慌得她躺在草堆上一动不敢动。
这还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在这种荒郊野岭住下。
没等她胡思乱想,温宛卿便听见
一个熟悉的中年女性声音,语气中含着哭腔,“阿爸真的没救了吗?”
“大夫都说了,更别提阿爸今晚半边身体都完全动弹不得,到现在还神志不清。”
“可是,阿爸白天还好好的,只是手有些控制不住的抖。”那个女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绝望,固执地询问着,“就算他真的躺床上一辈子,我也能照顾他。”
另一道男声有些沙哑,“刚才不是请大夫看了吗,他亲口说没法救了,不然我也不想连夜出来给阿爸处理后事。”
两个人的声音又开始慢慢变得模糊,温宛卿愣了愣,下意识在脑海中回忆自己看过的几本古籍。
手抖,身体无法动弹,意识模糊。
前不久她正好看过一本书上记载着此病情!
温宛卿连忙从草堆上坐起来,从珍宝空间中掏出那本古籍,熟练地翻到了那一页,看清了治疗方式。
不过由于不确定他们说的情况到底一不一样,还是需要亲自诊过脉后才能确定。
她带上几味药草,帐篷的帘子拉下来一半,刚打算出门时,却猛地转身,捂着脸从草堆上取过帷帽,带了上去。
黑夜中,两人的身影有些模糊,温
宛卿眯着眼睛认出了那妇人。
正好是今日碰见的那人。
温宛卿抿了抿唇,快步朝二人走去,主动开口道:“需要帮忙吗?”
那妇人被吓了一跳,指着她气得跳脚,跟身边的男人解释道:“刚才就是她!吓得儿子半夜都不睡觉!”
温宛卿嘴唇微张,想开口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没搭话,直白地说:“我是大夫,你们阿爸的症状,我听闻过,也许有一救之力。”
那个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温宛卿,视线透过帷帽都让她感觉到不适,“你说能治好就能治好吗?我们这附近最好的大夫都没办法,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温宛卿抿着唇说:“既然你们都打算料理后事了,为何不肯让我试试?”
男人还打算反驳,那妇人却忽然抢先开口道:“你确定能治好吗?”
她重重地摇了摇头,解释道:“我只是听你们说的症状判断,但具体还要见过病人以后才能确定。”
“你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男人十分不耐烦,淬了一口,骂道:“看她这身装扮,说不定是个疯子,还什么大夫呢!”
说完,他用力拽了拽妇人,要带着她离开。
温宛卿透过帷帽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