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宾馆时,顾晚茵探着脑袋在车窗边上寻找那位王先生的身影。
按她的理解,既然是个学识分子,又是教授,定然文质彬彬,她定能一眼认出人来。
这么想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张望着。
“瞧什么呢?”见她这副迫不及待的模样,舒言清伸手遮住她的视线,“我下去把人带来,你猴急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找老公呢!”
“……”顾晚茵微嗔地扯下他的手,余光瞥见宾馆里走出的一个身影,兴奋地指着,“是那人吧?”
舒言清循着她指的位置望去,是一位带着金丝边框眼镜、身穿衬衣西服的男人,看上去倒是很有书生气。
“不是。”他摇摇头,心里了然地睨她,“你这是刻板印象。”
“我去把人带来,你一会儿瞧见就晓得了。”
说着,利落地打开另一边车门下了车。
顾晚茵不解地盯着,眼看他走进宾馆,没多久身边跟着个身材高壮的男人走了出来。
“嘿哟,这就是弟妹吧!”
“来来来,赶紧介绍一下弟妹呀!”
男人肤色偏深,一对浓密的粗眉下细长眼微微眯着。
从出现开始,他一路咧开嘴笑
,走到车前看见车内探头探脑的顾晚茵,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样子,半点不像个大学老师的文人风范。
他转过身,动作豪迈地在舒言清背上拍了一下,“你这小子可以啊,才到这里多长时间呐,这么快就脱离我们寡佬的大队伍!”
“亏得老师他们还替你操心着,莹莹昨儿个还想跟我一块来,一听我说你在这边娶太太了,立马哭丧着脸跑了。”
王杨说得起劲,一张嘴噼里啪啦地讲了一长段,同时不经意提到了好几个人名。
隔着摇下的车窗,顾晚茵猝不及防地竟然还有姑娘在首京那地方惦记着舒言清,顿时发愣。
这家伙,怎么会有那么多狂蜂浪蝶?
惦记他的姑娘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莫不是他跟梦里的李振华一样,也是个花花肠子的渣男?
“咳。”舒言清空拳抵唇轻咳两声,打断王杨停不下来的话口,“话太多了,赶紧上车。”
王杨嘴边的话被打断,原还想开口笑话他怕老婆,但注意到舒言清脸色不大对付,当即明白过来,识相地闭上嘴。
“弟妹你别见怪,我这人是个没把门的,真话假话一并说,有些话你听听就算了,千
万别当真。”
坐上车后他憋了一阵,终究没憋住,转过头对坐在后座的人说道。
顾晚茵不失礼貌地略颔首,“王杨大哥用不着同我拘谨,平日里是怎样的,同我也怎样就好。”
看王杨这没心眼的样子,她要是多试探试探,说不定能问出更多关于舒言清在首京的事情。
她对舒言清实在知之甚少,虽说两人现下都结婚睡一起了,可一想着他可能也是个花花肠子,心里实在膈应。
宾馆距离跃华厂很近,接到王杨后,不多时便到了厂房门外。
因正是工人们赶工的时间,司机没有把车开进厂房,欧厂长更是亲自带着小女婿候在门口。
一见着舒言清等人,忙不迭地上前招呼。
几个大老爷们凑到一起,场面话少不得要多说,等他们聊完场面话,王杨就跟着跃华厂厂长陈志顾去办正事了。
舒言清也就趁这个机会,同欧厂长提出想让顾晚茵在跃华厂车间做工。
“舒太太要做车间女工?”欧厂长闻言,显是一愣,不可思议地看了看顾晚茵,心底生出几分疑虑来。
“不可以么?”顾晚茵眨眨眼,“我要是做得不好,可以让您的女婿陈厂长辞
退我的。”
“不不不,舒太太想在跃华厂做女工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最近他们接的都是外销的单子,量大,都在赶工,我是怕累着舒太太了。”
“我不怕累,他们订单量大,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这……”
这下欧厂长没了主意,说白了他刚刚那番话只是婉拒的说辞。
他之前就差人去首京打听过,舒言清在来苏阳城之前,跟上头的监管部门联系密切,而且还是拒了干部任命下来苏阳城的。
晓得这层关系的人都怀疑舒言清过来,明着是协理国营厂的转型和苏阳城经济发展,暗地里指不定是来监管他们有没有问题的。
跃华厂才刚刚开始赚大钱,他也不确定自家女婿各方面是不是没有纰漏,舒言清这时候莫名地提出要让自个儿太太到厂里做工,怎么地也让人很是生疑啊!
看出欧厂长似有疑虑,舒言清不以为意地扬眉,抿茶道:“欧厂长不用想得太多。”
“我这段时间忙着糖厂新设备的事,阿茵一个人在家嫌闷,吵吵着想要回娘家,我这才想着给她找点喜欢的事做。”
“欧厂长要是觉着不多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