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昨晚新设备又有什么事？”
“咳咳。”舒言清闻言，神色微窘地轻咳两声，“也不算什么事……”
厂长一听就弄明白了，笑了笑，“还是年轻啊，才会这么闹腾。”
“人家晚茵妹子嫁给你，从家里跟到苏阳市来，人生地不熟，什么都是陌生的，你也好意思同人家置气？”
“我要是敢一晚上不回家，家里那只母老虎就要把糖厂给我炸咯！”
“你家那口子还真是够温柔的，居然也不跟你闹，自己跑开了。”他说着，朝家属院的路口抬了一下巴。
舒言清面色沉着，没有多余的表情。
只是当厂长也走开后，他没有片刻犹疑地，就朝家属院外面的小商店过去。
步子又大又快，显露出他此刻心里的慌乱和不安。
他也是怕的，怕顾晚茵因为自己昨晚没回家，就闹着要回娘家去。
可他也想看看她会不会主动同自己和好。
学李班长说的那样，女人不能太惯着。
他这是头一回耐住性子跟女人相处，没有经验，也不知道该怎么处。
当晚她说什么“色衰则爱驰”，让他节制收敛，不然很快就会对她腻味。
他当时没说
话，并不是认同她那些话。
而是气她心里面竟然把他看成，那种朝秦暮楚的人。
他想着这几天家里的低气压，脚步不但没有减缓，反而几乎跑起来。
很快就到了小商店，店老板见着他，还问：“舒书记这是要上哪儿去？急得跟火燎屁股似的？”
“有看见……算了，没事。”舒言清对着商店门口探头往里找，纠结片刻，愣是没好意思问出口。
事实上，顾晚茵并没有去小商店。
她一路朝着家属院反方向走，打算等舒言清和厂长离开后，再回去。
这一带都是开的工厂，除了糖厂之外，旁边还有几家做食品的国营工厂，这两年因为各种原因，都从国营慢慢转为私营。
这几家工厂的联合家属院是并在一起的，就在糖厂家属院的另一边。
她不知不觉地走到联合家属院外面。
和糖厂家属院不同，联合家属院更宽敞些，院子里还搭了葡萄架，和一个小型篮球场。
小型篮球场上有人正在打球，旁边台阶上坐着正在挑豆子的妇女，跟糖厂的赵大姐他们一样，闲话家常。
“哎！小妹妹，能把球帮我们扔过来吗？”
一个阳光爽
朗的少年音打断她的思绪。
她抬头望过去，见篮球场上的少年们都看向自己这边，便低头找了找。
原是那篮球落到自己脚边了。
她弯腰捡起，看着那篮筐，忽而手痒地抬手举高。
为首最高的少年看出她的想法，当即哈哈笑起来，朝她招手道：“妹子！你那么远怎么可能投得中，要是想学，可以……”
话音未落，就见她略踮起脚，动作姿势标准地把手里的篮球给投了出去。
“哐当！”
没有花式转篮筐，也没有撞到篮板，而是精准无误地直穿篮筐。
篮球从篮筐中心“咚咚咚”落地，被其他少年抱住，无一不为此诧异错愕。
“是运气好吧？这样都能中？”
有人提出质疑。
为首的少年跑上前，“小妹妹，你能不能再投一次？”
“再投？”顾晚茵见他阳光的脸上还有明显的稚嫩，便没有计较他对自己的称呼，反问道：“为什么”
“我觉得你投得很好，你再投一次看看。”
“我只是运气好碰巧投中而已，再投一次就不会中了。”
“不不不，我看你刚刚投球的姿势很标准，你是不是会打篮球？”
她闻言，不置
可否地扬眉，嘴角微抿。
她确实是会打，念书的时候还是学校篮球队的，也代表学校出去参加过几场友谊赛。
但自从辍学之后， 她就再也没有碰过篮球。
刚刚也只是心情不好，一时手痒才会把球投出去。
她倒是没想到自己这样随手投出去都能中篮，这大概就是别人所说的“肌肉记忆”吧。
不管过去多久，“肌肉记忆”仍会帮她记着投球的动作姿势、角度，以及距离对应的力道。
不过她对篮球本身并没什么兴趣，只是当初学校组织，为了凑人数，把她带上而已。
这会儿眼看日头见烈，她寻思着舒言清和厂长应该已经离开，便打算回家去。
所以，她对少年摇了摇头，“我不会打篮球，真是运气好才中的。”
“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该说的说完，转身出了院子。
反是那个少年盯着她徐徐离开的背影，摸了摸脑袋，怎么想都觉得不相信。
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