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是我。”嗓音清润低沉,在夏天的闷热中划过一丝清凉。
顾晚茵睁大双眼,不明所以地瞪着窗外的男人,抬手就把他的手用力扯下,小声质问:“你要干什么?我还没嫁你呢,你就来耍流氓了?”
“嘘......”
舒言清把食指放在唇边,让她再小声些,偏头把左边脸展示给她看,“我没地方去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很轻,闷闷地却很动听,顾晚茵循着光线看到他那俊美的左侧脸落了两道长长的伤,左眼眼角泛着淤青,还高肿着,这显然是被打的。
她惊了惊,忙问:“你跟村口的老黄狗打架了?”
需知新田村村口住着个傻老头,养着的一头老黄狗听声就吠,见人就赶,凶得很。
舒言清愣了半秒,哭笑不得地摇头,“比你们村口的老黄狗还要蛮横的人。”
“好了,早点睡吧。”
“哦。”见他已经把窗重新关上,顾晚茵才低低地应声,把原本想问他要不要进来的心思给收起,收拾完衣服就真到床上去睡了。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洗完脸才记起窗外的人,开窗去看却人影都不见一个,要不是看到舒言清站在院子里跟顾母说着话,她还真要
以为昨晚是自己又做了一个梦呢。
“阿茵过来!”顾母瞥见抱着红格子蛇皮袋的顾晚茵走出来,赶忙冲她招手,笑呵呵地把她拽到身边,“这话赶话的,正念你还没醒,你就自己出来了。”
舒言清淡淡地笑着从顾晚茵手里拿走蛇皮袋拎住,并应道:“阿婶放心,路上我会照顾好阿茵的。”
见他此举,顾母倒是有些意外,点点头,转头给顾晚茵塞了两个蒸熟了的红薯当早饭,叮嘱几句后就把她推给舒言清,说:“去苏阳城得五六个钟头呢,你们赶早出门,把证领了就直接出发吧,路上小心点。”
顾晚茵抱紧还热乎的红薯,没再说什么,就跟舒言清走了。
在梦里的时候,她是瞒着苏母偷偷跑去苏阳城找的李振华,一直到半年后才回新田村办的结婚证。
为了这事儿,她跟苏母几乎决裂,后来第一胎小产,还是苏母只身一人跑到苏阳城照顾她的小月子,那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错得离谱。
想到这点,她不禁眼里泛起水光。
两人一前一后地在泥地里走了十几分钟,舒言清突然停下,在他身后低头走路的顾晚茵没留意,就这么闷声走到了他前头,看那架势,要是
他不出声叫住她,说不定能一直走到头。
“你打算走到哪里去?”
这话让顾晚茵止住脚步,愕然地回头,就看到他隐含戏谑的眼神,脸上一热,低头往回走。
舒言清盯着她,“再坚持坚持,下个路口就不用走了。”
说完,他就接着在前头带路。
顾晚茵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心里头连连生出几个问题,
村里面没有交通工具,得走到镇上才有车坐,这她是知道的,虽说这年头能有自行车的家庭并不多,林家自然是没钱置办单车。
但苏家村有好几家都买了自行车的,他舒言清要回城里,苏家村那些个势利眼的人怎么都没来送这位传说中的有钱人去镇上?
还有,他昨晚为什么会说没地方去?是苏家村的人把他赶出来的?为什么赶他?因为没钱?
咦?
难不成他的钱已经被苏家村的人抢了?
想到这里,她加快几步赶上舒言清,想要问他昨晚的事情,恰逢对方停了下来在路边站定,她照着他的方向看过去,竟看到一辆银色的捷达轿车,登时怔在原地,不太相信地问:“你的?”
舒言清掏出一把钥匙在她眼前晃了晃,说:“跟镇里头一个朋友借的。”
就
这样,顾晚茵生平第一回坐上了这年头几万元一辆的超级豪车,尽管舒言清表示这是借来的车。
他们一路颠簸到了镇上,拍了照、领了结婚证,把轿车还给了舒言清的有钱朋友后,两人才换上长途车,临近傍晚抵达苏阳城。
说句心里话,先前听了些关于苏家村和舒言清的事情后,她是料定了两人领证不会顺利的,哪里晓得这一路都顺顺当当,苏家村的人也没一个人出来阻拦舒言清回城,更没半路出来讨钱,这证领的太顺利,反而让她隐隐不安。
“这里离住的地方还有一段路,我让人明早开车来接咱们,今晚暂时在这里住一晚。”进了苏阳宾馆后,舒言清如是说。
顾晚茵左右观看了会儿,发现这苏阳宾馆是她在梦里住过的地方,也正是在这里,她和舒言清度过最荒唐的一个月。
她回过神,恰恰眼角扫见宾馆门边站着一个男人,那种让她作呕的熟悉感瞬间扑面而来。
那可不就是李振华么?
是了,梦里她应该昨天就到苏阳城找上他,难不成李振华出现在这里,是在等她?
她甩甩头,跟上舒言清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