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深夜,凉意刺骨。好在黄忠军也装备了棉服,再加上行军迅速,许多士卒已经热的大汗淋漓。
马背上的文谡,心里稍稍有些着急。如今距离出发已有两个时辰,却走了不到一半路程。若是卯时之前无法到达,恐怕就会无功而返了。
念及此处,文谡叫来亲兵交代了几句。亲兵随即催马分往前后而去。
五万人的队伍,排出了十几里的长蛇。可不是吼一嗓子,就能传达到位的。
寒风凛冽,夜色深沉。一丝凉意从文谡的脖颈闪过,文谡不由得缩了一下脖子。再度抬头看了看周围,却发现两侧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树林。
文谡心里一紧。伫马仔细的倾听观察,入耳除了士卒的脚步声,便是风吹落叶的沙沙声响。目光所及之处,也只能看到左侧的树林,和右侧略高的斜坡。
而这斜坡之上,好像也被树木生满。远远看去,像是一张吞噬黑暗的大嘴,沉寂而又诡异。
“再去传令。全军警惕而行,加速通过!”文谡心中忐忑,却又不能因此而放弃宛县。
再度有亲兵领命而去。急促的马蹄声,令文谡稍稍心安了一些。
继续前行了半刻钟后,右侧的斜坡越来越高。而眼前的路面却是越来越窄。
就在这时,斜坡上传来一阵嗖嗖的声响。顷刻之间,哀嚎声不绝于耳。文谡拨落一支箭矢,迅速跳落下马。
“入林!入林!”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文谡别无选择,只得仓促应对。
其实不用他喊,许多士兵已经躲进了左侧树林。跑远一些便无惧箭矢,即使刚刚进去,有了树木的掩护,也安全了许多。
文谡随即入了树林。匆忙之间,也不知战马跑去了何处。背靠着一棵大树,文谡深深的吸了口气。
“传令,连弩还击!”文谡再度下了命令。随后转头看向了空荡荡的大路。
总算还是不错。大路上空荡荡的,除了偶尔的几具尸首。士兵们都已躲进了树林,对方的弓箭也就没了威胁。
此时的文谡有些庆幸,对方居然未在左侧布兵。但想想也就释然了。
伏兵应是宛县守军,不过两万人的规模。若在左侧,恐怕难以阻挡自己大军的冲击。而右侧坡高林密,似乎更为有利。
还击的弩兵,完全看不到敌军。只是照着大概的方向,不紧不慢的射出弩矢。双方都有树木的掩护,大多都是钉在了树上。
寒风再度吹起,一股刺鼻的味道涌进鼻中。文谡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喷嚏。
“什么味道?”文谡不自觉的吸了吸鼻子,刺鼻的味道让他不禁眉头一皱。
正在这时,对面斜坡的树林中多出了数处火光。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变成了一道火龙。
“对着火把射击,快!”难得敌军自曝位置,文谡见状连连下令吼道。
身旁的士兵也不犹豫,纷纷举弩射出。亲兵跑出传令,越来越多的弩矢,顿时让打着火把的敌军损失惨重。
但是这种打击,并没有持续太久。火龙形成之后,不过数个呼吸的光景。漫天而飞的箭矢,带着火焰落在了树林之中。
“不好!”感受到脚下厚厚的落叶,想起那股刺鼻的味道。一丝凉意从脚后跟蔓延而上,直冲脑后。
“后徹。快撤!”文谡情急之下大声嘶吼,随即转身往树林深处跑去。可没跑几步,便发现远处的树林火光四起,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
眼看后撤无望,文谡下意识的看向来时的方向。可映入眼帘的,依旧是熊熊大火。
除了路边的火势略小,其他三处均被大火包围。眼前的形势由不得文谡犹豫,只得下令冲着大路的方向突围。
可数万大军,早已被眼前的火势惊呆了。本能的按着自己的想法,四处奔散而逃。几乎没人理会文谡的命令。
对面斜坡的敌军,依旧在不停的射出箭矢。逃出树林的黄忠军士卒,依然要面对迎面而来的箭雨。
文谡心痛的眼角欲裂。任由亲兵怎么拉扯,却兀自挥着佩刀冲向斜坡。亲兵眼看拦不住,只好护在其身侧,跟着冲锋。
十余里长的斜坡,也不过一万多人的兵力。分散起来寥寥稀疏。文谡情急之下的攻打,倒成了一个活命的契机。很快就拿下了一段斜坡,借以喘息。
而兀自乱跑的士卒,也发现了这个地段。随即纷纷向此处涌来。文谡借此机会,继续扩大打击范围,一点点沿着斜坡,向前慢慢推进。
一直推进了一里多地,砍杀了数百名敌军后。似乎敌军将领不愿再承受这样的损失,随之慢慢退去。
眼看着熊熊大火之中,还有诸多四处奔逃的士卒。文谡的心绞痛不已。可面对这般冲天的火势,却又无法援救。一众士兵只能远远的看着,或是在那里嘶吼哭喊。
树林中。是他们的袍泽,也有他们的邻家亲朋。甚至还有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这种亲眼目睹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们几近崩溃。
文谡想下令撤退,却又只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