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琴在桑家住了两个晚上后,在村大队接到了一通电话后就匆匆离开了。
桑蔻头一回见到这样老式的摇把子电话,一时不由看得有些出神了,还是不远处传来了女人们闲聊唠嗑时一道道嘈杂的声音,将她拉回神来。
“听说了没?那许富贵被他媳妇砍了一刀后,现在养好了又回来了!”
“哎哟!你这人说话净不在点子上,分明是许富贵今早去给老陈家打井去了!还整来了一帮子的人,瞧着声势可浩大了!”
“……这有啥可稀奇的?他上回可不就是带了一帮人来,后头还不是被李书记说了两句,又灰溜溜地跑了?”
如果桑蔻这时候凑过来看,她肯定就知道酸溜溜地说这话的人,正是她们家隔壁的陈梅,她一开口就是一股子的不屑:“就许富贵他那一个穷了半辈子的人,倒是想得还挺多,这嘴皮子一动,就可以真的挖出井了?”
陈梅这番话一说出来,好些人都不吭声了,大有认同的感觉。
上回许富贵那样当众顶撞李书记,就已经让大家伙很不满了,现在就这挖井这事儿,他也已经兴师动众好几次了,真叫人相信不起来。
“快去快去!去陈家看看!许富贵真的带了挖掘的机器过来,老隆重了呢!”
不知是谁,老远地跑了过来,冲着围在一起的女人们大喊了几声,就这几句话,顿时像在还未煮沸的锅下添了一把柴,一瞬时就沸腾了起来。
刚才还在无声附和陈梅的那些女人们两两相望了一眼,一伙人兴高采烈又或是惊讶极了的跑过去问:“到底是不是真的?”
“当然了!那机子看着就有几百斤,我过去搭了一把手,那沉的,好家伙,简直比我家秋收的粮食还要重!”
滔滔不绝地说着这话的叫曹福,他们家足足有六个能下田干活的壮丁,每年的粮食收成都要比别家翻上一翻,眼下他却说这种话,可以见得,许富贵买的那挖井的机器肯定是贵极了的。
一听到曹福说的这些话,女人们纷纷要去陈家那边看,有人临走时还不忘喊上陈梅:“走吧走吧,去看看!”
“我才不去呢,有那些机器又咋样,我才不信许富贵真的能打出一口井来,你想去,去就是了。”
虽然听了曹福刚才的那话,陈梅心里也痒痒地想要去看,但她前头才说了许富贵的不是,现在就要过去凑热闹,到底是脸面有些拉不下来,于是她故作不想见到许富贵的模样,不耐地敷衍了几句。
喊她的女人见她坚持,不好再多说,只得跟着大家伙走了。
在一边悄悄看了她许久了的桑蔻,将落下的女人那眼里依依不舍得的样子尽收眼底,桑蔻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婶婶,你在这里干啥?”
桑蔻冷不防的一声,把正目光投向远处的陈梅给吓了一大跳。
陈梅回过头去,看着站在她身后笑得软糯的小姑娘,陈梅顿时回想到了那天桑老太指着她鼻子骂的场景,于是她不是很高兴地冷哼一声:“关你啥事?”
“我刚才听婶婶们说那边在挖井,你能不能也带啾啾去看看?”
桑蔻不在意陈梅的坏脸色,她仰着脑袋乖乖巧巧地问。
今天她妈去送田琴去城里搭车了,桑老太和她的叔叔们下地干活去了,这时候没人带着她,要想出去玩还是得找个人陪着才是。
陈梅没想到桑蔻居然会说这话,小姑娘这话是正中她下怀的,可为着自己的面子,陈梅还是扭捏了两句才板着脸道:“行吧,我这可是看你求得人实在心软,这才答应带你过去瞧瞧的。”
“嗯嗯嗯。”桑蔻笑着应了一声。
……
等陈梅和桑蔻俩人到陈家门口时,里面已经围满了人,人们的低低交谈声和机器的轰鸣声有些嘈杂。
桑蔻打量着陈家房屋周边的山壁陡峭,她微微蹙了蹙眉心,那天昏迷时她阅览过未来的杨塘村会变成什么样子,虽然说许多人家院子里都打了井,但她却记得很清楚,这靠近山壁这边的房屋,都没打下水井。
“快跟紧一点,别走丢了,省得又得让你奶骂我!”
看着小姑娘不知在想些什么地走不动路,陈梅忍不住扭过头来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说完了,她又得去和那些凑过来的女人们解释,自己是被桑蔻拉过来的。
桑蔻顺着她的话跟了过去,她人小,见着缝隙就钻过去,一下子就见着了刚才曹福说的那番场面。
一人高的机器体积庞大,像只笨重的老牛卧在陈家的院子里,此时这机子的身边有好几个穿戴整齐的男人正在扶着施工,越是靠得近了,就只觉得人的耳朵都要被震聋了。
桑蔻捂着耳朵仔细地看过去,她终于在陈家的屋子门廊下看见了许富贵那张熟悉的面孔,他的身边还有个看着憨厚的男人陪着,两人不知道在说啥。
但看得出来,许富贵那张还有些虚弱的脸上,净都是扬眉吐气的神情。
过了一会儿,大家看了一会儿热闹终于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