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间,桑蔻扭身跑了回去,把家门口发生的事儿先一步告诉了梁妙。
等母女俩匆匆赶回去时,门口村民们的骂声已经有控制不住的架势了,而前头周桂芳已经不知被谁从凳子上拽了下来,头发也被人薅了几把乱蓬蓬的,整个人很是狼狈。
“是二婶说,打水要给五毛钱……”桑蔻凑到梁妙耳边,小声地告诉她周桂芳狼狈的原因。
梁妙眼里露出了然的神色,她这个二弟妹向来都是刁钻精明的,秉承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这种念头,此时说出这种话她被人围殴也是正常。
“伯伯婶婶!都静一静!”
只是看着周桂芳因阻拦而被挨打,也不是解决的法子,梁妙叮嘱完桑蔻让她先站远一点儿,便挤开人群上前而去安抚众人。
“你干啥!”
周桂芳被梁妙推到一旁去后,她犹如点了毛的母鸡——炸了:“梁妙,不许你放他们进来!给钱,给钱才能用我们家的水!”
看着梁妙三言两语就稳住了激动的村民们,周桂芳一边大喊着,一边连忙跑向了水井边,整个人扑在井盖上,大有不给钱她就不让开的架势。
“周桂芳,你讲不讲理?是书记让俺们来的,大家伙儿都急着水用,你就不能分一点水……”
对方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桂芳打断了,她不耐烦极了:“我管你书记还是天王老子,谁说的都不好使,不给钱就不可能给你们水!”
“周桂芳。”
梁妙半蹲下身去,她目光淡淡地看着扑在井盖上没形象可言的女人,“你真要这么发疯?”
“梁妙,别以为你说几句他们都向着你,我就会怕了你了!”
周桂芳咬牙瞪着她,梁妙却是轻叹一口气,压低了声音:“别告诉我,你这样在背后编排书记,是为了民民他们好?”
“就是不知道咱们日后分家了,李书记会不会记着你现在故意使绊子……”
周桂芳听到这儿,脸色顿时变了变,她仗着那口公用的井被毁,大家来这儿取水是为了捞一笔钱,才不是让村书记来记恨自己的!
她这才回想到自己在村民们跟前说了什么话,周桂芳此时恨不得拍自己这张不受大脑控制的烂嘴,但梁妙就在这儿看着她,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看笑话的。
“你、你别乱说,我什么时候编排书记了……”
梁妙清楚瞧见了周桂芳眼里的慌乱,她就知道自己这话说对了,要说周桂芳这人,自私自利,偷奸耍滑的事儿是没有她不做的,但唯独一点,她十分疼爱的两个儿子。
桑民和桑军就是她的软肋,一旦得罪了村书记,别说其他的,小孩子们上学的那些琐事只怕就头一个要苦恼的了。
等桑蔻扑腾着小腿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她妈梁妙立在井边吆喝着让人排队,众人在她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领了水,周桂芳则不见了踪影。
桑蔻眼里忍不住掠过了一丝欣慰,果然是女主诶,手段就是高明。
只是看着这些大人挑着沉重的水桶,步子缓重地离开时,桑蔻想到了什么,不禁皱巴起了眉心。
按照她对七八十年代仅有的知识来看,每家每户什么东西是必备的?那必定是一口井啊。
今天她跟着梁妙在村子里溜达了一圈,也看得出来这杨塘村并没有很落后,起码还有不少像桑家这样盖起了土砖房的人家。
既然不是缺钱的原因,那为什么这村子里的井少得可怜?
打完了水的村民们向梁妙道谢过后,很快散去了,梁妙听着闺女眨着那双大眼睛,好奇地冲自己问出这问题时,她不由顿了顿。
“是因为……这地下哪里水源充足并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就像啾啾不知道第二天醒来,第一个见到的是奶奶还是妈妈。”
虽然知道小姑娘可能并不能听懂她说的这些话,但梁妙还是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桑蔻像小牛犊似地撞进梁妙的怀里,甜甜地道:“第一个看到的当然妈妈。”
靠在女人皂角香味的怀里,桑蔻垂着眼眸,遮掩住眼底的了然。
是了。
如果想要打井的话,光有钱还是不行的,如果地钻打下去是出不了水的地儿,那不仅花掉了钱,还浪费了每天上工的时间,对于绝大多数村民来说,这种要冒险的事情他们才不会去做。
“好了啾啾,今天咱们休息好久了是不是?”
梁妙拉着小姑娘准备上楼去,听着她这话里有话,桑蔻莫名地右眼一跳,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梁妙像变戏法似的把一本画册摆在了桑蔻屋子里的桌上,她让桑蔻上床,又把老旧的橱桌拖到了床前。
桑蔻坐在床上,刚刚好可以够着桌子,此时她一脸懵逼地看着桌子上摆着的那本画册,这……难道是要她看书?
“哦对,上回你的本子给用完了。”
梁妙看着呆坐着的闺女,这才一拍脑袋想起来,她忙折身回了自己屋里,拿了一沓信纸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