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皇城中,距离太极殿还有几里的地方,一位穿着火红长裙的女子正踽踽独行。
她神色匆匆,又有些凝重,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这几日皇城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父皇突然离世,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即便去年,父皇的身体已经出现问题,她还曾为此前往灵仙山脉深处,寻得那万年玄冰,给他治病。
然而,玄冰拿到了,父皇也用了,可他的病情没有好转。
身子上的年迈,让他在精神和思想上也出现倒退。
他老人家最后这几年的统治,根本与清明开放站不上边。
任由地方好强做大,昏庸无能,面对蛮族的入侵,视而不见,不顾天下苍生的死活。
倘若一直这样下去,大虞恐怕命不久矣。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
就在几日前,父皇与内阁大学士们商讨边境战事后,急火攻心,竟然陷入昏厥。
这一睡,就再也没醒来。
朝堂上下,一片混乱。
好在,由太子即为,将一切都安顿下来。
新皇登基,朝堂内外又出现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然而,她明白,这一切都是虚假的。
太子等级,让太子党们上台,敌对势力必然会遭到血腥清晰。
其中不乏一些能人忠臣,他们无法幸免于难。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都是无法避免的。
朝中暗流涌动。
而且,还有一个人,新皇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活下去。
此人就是二皇子。
当初太子还是太子时,他就一直惦记对方的位置,野心勃勃。
若是先皇死得仓促,那皇位还指不定落在谁身上。
如今皇长子顺利继承皇位,那么等待二皇子的结局,可想而知。
六公主慢慢向前走着,来到群臣上朝的太极殿前,望着那想着皇权至高无上,众人匍匐的一百零百石阶,她苦笑着摇摇头,内心凄凉:
“还想别人?”
“算了。”
“谁都知道,太子的能力如何。”
“他根本就不能胜任皇位。”
“身为太子时,就知道纵情享乐,当时皇帝不是没有让他帮忙处理一些政务,然而他什么都不会。”
“二皇子是他眼中钉,肉中刺。”
“而我又何尝不是?”
“如果非要说,那么我可能比较幸运,因为我是女儿身。”
“女儿身?真的幸运吗,若我也是儿郎,岂不是也可竞争皇位?”
天空灰蒙蒙的,下起小雨。
一直跟在远处的侍女,这时拿着伞走上前,撑开当在六公主头顶。
她摇了摇头,望着太极殿的朱红色大门,喟叹一声。
“公主!”
“六公主!”
就在这时,不远处响起一个尖锐的声音。
那声音明明压得很低,生怕被人听见,但又感觉有些声嘶力竭,想要让她听到。
六公主转身,看着来着,不由得皱眉。
是徐公公。
他曾经一直在伺候先皇。
如今新皇登基,他也只能在司礼监做一些闲差,算是享福了。
然而此刻,他不顾雨水打湿的面颊和衣衫,着急慌乱得连伞都没打,费力地跑到六公主面前,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六公主……六公主……快走……”
“嗯?”
六公主眉头皱得跟紧,她虽然不知道为何说,但心中也猜得八九不离还。
“可是我那刚登基的皇兄,要杀害我?”
徐公公一愣,脸上苦笑:
“六公主果然料事如神,这次还真没说中了……皇上他,要把所有曾经的皇位候选人,赶尽杀绝!”
六公主冷笑:
“可我是女儿身,如何与他竞争?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
徐工叹气,急忙道:
“可是先皇曾说过,若您是男儿该多好,便立你为储君。”
“此话不知道被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听到了,传到了新皇耳中,如今他已经派人,围了您的永宁宫,您现在还是走吧!”
六公主摇摇头,看向乾清宫,冷笑:
“还能跑去哪?”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整个大虞都是他的,他真若是想杀我,我还能跑去哪里?”
她有些心灰意冷。
当初,她确实有心思想搏一搏,以女子的身份,获得那至高无上的权权力。
可这些,终于是时有时无的幻想。
她更多的是想,替父皇分忧。
然而,现在她的所作所为,却害了自己。
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