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虽然对太子谋反之事,心中有困惑,但他心中有几件事已经明确了,一个是权力还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二是太子的所作所为触犯了他的底线;第三正当壮年的太子薨逝,动摇了国本,太子之位空缺必会引来各方势力的觊觎!
因此巫蛊案,应该随着太子满门惨遭屠戮,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武帝长叹一声,心中万般无奈,他只能为这个庞大帝国的未来重新谋划、布局了!
甘泉宫议事大殿,武帝苍老的面容上挂着一些红润,文武百官左右而立,等待着武帝的号令!
武帝浑厚地声音响彻大殿,说道:“今日朝会,寡人向大家公布一个消息,就是太子在湖县畏罪自杀了!丞相这个事情是你主办的,你来说说!”
刘屈氂手持象牙笏板,出列恭顺地说道:“叛太子伏诛,乃是国家幸事,当时太子挟持长安百姓和囚徒与陛下派出军队血战五天五夜,血流成河,所造成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当时马通等有功之人,陛下已经封赏,那么此次捕拿太子的李寿、张富昌、庄垃吉以及郡守黄行璋应该同样获得封赏,请陛下圣裁!”
贰师将军李广利出列附议道:“丞相所言甚是,上述有功之臣,应及时褒奖,以安天下!”
武帝沉思一会儿后,说道:“苏文拟旨,因抓获叛太子有功,特封李寿为邗侯,张富昌踢门有功,封为题侯,庄垃吉引路有功,去北地任太守,至于郡守黄行璋所谓的调度之功,我看就算了,属于正常工作调度,赏五百斤黄金吧!”
刘屈氂回到自己位置上后,心里犯嘀咕:“陛下这是何意呀?怎么只给郡守五百斤黄金?在现场的人反而都提拔了,题侯,难道谐音‘踢’?那邗侯,作何解释?”
此时金日磾出列,谏言道:“陛下,太子及两位皇孙的尸身尚在湖县,应尽快入土为安!是否另选墓地还是就地安葬?”
武帝看了看,这个一米八多、身材魁梧、长相威严的匈奴人,心中自是非常欣慰,至少还有人关心自己死去的儿子,而不是想着争权夺利!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柔弱的一面,他很清楚这个匈奴人对自己的忠心,肯定是为自己考虑的!
此时霍光也忍不住了!他站出来同样附议道:“陛下,应先考虑太子和两位皇孙的安葬事宜,他们毕竟陛下的血脉,如不及时安葬,有损皇家颜面!”
霍光是霍去病的弟弟,而霍去病和太子刘据都管卫青叫舅舅!虽然太子按理说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他又能做什么呢?他最清楚“危墙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所以当时他只能选择沉默!
武帝假装严肃地说道:“太子及皇孙就地安葬吧!不要运回长安了!其他要求不要再提!”
金日磾和霍光两人只能无奈地退回原位……
武帝浑厚地声音此时又响彻大殿:“巫蛊祸乱朝野,廷尉杜周给我严查是否还有人用巫术害人,一旦发现严惩不贷!”
“诺!”杜周回应道。
武帝说道:“今日朝会,就议到此!”
武帝示意苏文散朝,并低声说道:“让金日磾和霍光留下!”
苏文会意,于是扯着公鸭嗓子宣布:“散朝!”
朝会散去,苏文自去叫金日磾和霍光,让他们去后宫面圣……
武帝回到回到寝殿之后,等待两位重臣的到来,他回味了一下今天的主题,其实今天的基调就是探测各方势力的表现!但是并没有那么容易,虽然太子之位空缺,但是没有人傻着马上冒出来提立储之事!因此他只能通过后续严查巫蛊之事,让他们继续相互攀咬!
过了一会儿,苏文引着金日磾和霍光来到了陛下的后宫寝殿,叩拜后,入座……
武帝开口说道:“两位爱卿,是不是觉得朕对太子太过薄情寡义了?”
金日磾和霍光起身叩首说道:“陛下的圣裁自然有道理,臣等难以领悟!”
“好了,起来吧!”
武帝吩咐道:“金日磾,太子安葬事宜就交给你吧!一码归一码,他叛朕,但毕竟是朕的儿子,厚葬之!”
“你先回去吧,朕还有几句话,要跟霍光讲!”
金日磾回道:“诺!”
武帝声音有些嘶哑地说道:“这些日子,苦了你了!你不发声是对的,朕非常看好你!”
霍光听闻武帝所言,激动地泪涕横流,哭喊道:“陛下……”
“好了,不要哭了!朕一直想不明白,据儿那么好的一个孩子,为什么用巫蛊之术害朕!”
霍光低声呜咽道:“江充是小人!他的话不可信的!太子是被陷害的!”
听到此话,武帝眼中也充满泪光,低声说道:“朕也感觉到了!但是巫蛊之事必须还要查!一查到底!他们以为太子薨逝了,就算了吗?没那么容易!”
又接着说道:“朕的梦境不会是骗人!朕的确感觉到,还有人在诅咒朕!”
霍光低头不语,只是默默地听着武帝说话,他知道陛下认定的事情都难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