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刘兄所指何事儿?”一名姓孙书生,意有所指地问道。
他的真名叫孙耔,而他旁边做的杨姓书生叫杨冒,两人不仅是同乡,而且同时在客栈结识了刘大发。
可以说,他们俩是被刘大发最早拉拢的一批人。
闻言,刘大发一拍脑袋笑道:“你瞧,最近事情太多,我说话都不清楚了!”
“我指的是上次生员们在宫前闹事!”
孙耔立刻摆手道:“刘兄这是贵人多忘事,日后的前途贵不可言,可喜可贺啊!”
“罢了罢了!”
刘大发哈哈大笑,显然,这个马屁他还挺受用,“那次闹事儿不知各位可有去参加?”
“我等都没有……”
“没有没有……”
“……”
孙杨两位书生为首,都没有参与这件事儿。
刘大发却疑惑道:“各位都将来的国之栋梁,这等事情为何没有参与?”
杨冒闻言冷笑道:“国之栋梁若是死在宫门前,那就成了国之肉糜,还有何用?”
其他人也认同地点头。
杨冒这话讲出了他们的心声。
既然是国之栋梁,你得先被架到梁上去,若无施展的机会,也是个无用之才罢了。
刘大发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
他找来的这些人,全都是他仔细考察过的。
绝对不能是哪种一言不合,就要抛头颅洒热血的愤怒青年,却必须是哪种贪恋财物功名的人才行。
只要你有所求,就好控制。
而那些动辄要为天地立心,为万民请命的人,爱哪凉快去那待着好了。
和爷不是同路人,爷也不会搭理!
而在座的都有成为贪官污吏的潜质,刘大发越看越喜欢,只有放手让他们去贪,去搜刮了,将来交上来的银子才会更多!
“不错,我刘某果然没看错人,那些不顾及父母生养之恩未报,头脑一热,便要抛头颅洒热血之辈,我刘大发终身不愿与之为伍!”刘大发砸案说道。
这些话,虽然不说说到所有人心里去,下面坐的众人也都基本认同。
然而,刘大发接下来却不说话了,竟然低头叹息了起来。
众人都是一脸纳闷。
立刻有人问了句,“刘兄何故叹息?”
却不想,刘大发这下竟抱着头哭了起来!
所有人都懵了!
孙耔和杨冒互视一眼,上前安慰道:“刘兄何故啼哭?若是讲出来,也好让众人为你分忧!”
“正当如此!”
“刘兄……”
“……”
刘大发缓缓止住哭泣,擦了擦好不容易挤出的两滴泪痕,叹气道:
“其实宫门闹事儿,我的舅舅也有责任的,只不过这事儿,我和他从来没有对外讲过!”
其他人一听,立刻劝道:
“这事儿太子都揭过了,太子殿下还责令两家报纸不准妄议朝政,刘兄何必放在心上?”
“并非如此!”刘大发摆手道,“诸位有所不知,其实上京日报所构陷的事实,都是真的!”
“只不过……只不过……嗨!不提也罢!”
刘大发叹了口气,不愿意再多说。
然而众人的好奇心早就被勾起来了,哪里能容忍他不说?
报纸上的事儿都是真的。
这谁不知道?
可今天大家来干吗的?
不就是来做生意的?
这裤子解一半了,你居然不说了。
你想干吗?
于是,众生员无不开口追问,“刘兄,莫非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是啊,若尚书大人是冤枉的,我等为官后,无论如何都要帮他洗刷冤屈!”
“理应如此……”
“……”
刘大发等的就是众人这些话,却故意装作一副难为的模样,“好,既然诸位想知道,那刘某告诉你们!不过,此事儿乃绝密,诸位不可对外言说!”
“我等可以保证!”
“我也可以……!”
“……”
见状,刘大发顿了顿开口道:“上京日报所载的罪证确实没有问题,那犯事儿的门生,也确实走了我舅舅的门路,可……可我舅舅当初好生规劝于他们……”
“唉,奈何那门生不从,以至于有了之后的祸事儿,如何能怪得了我舅舅?”
下面的生员们听得无不点头认同。
他们点头的原因,并不是认为吏部尚书确实无辜,而是震惊于,吏部尚书的门生竟然能无耻的贪污到这一步,才被人告发了上去。
最起码这把保护伞还是挺可靠的。
其实,这也是刘大发想对众人传递的信息,你看,贪污其实是一门艺术,只要你贪的时候讲方法,不夸张,当然了,吃相也不能那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