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手炉,粉红色的,上面印着黄色的梅花,做工极其的精致,看上去更像是一件艺术品。
“哇,你在哪买的?”宋安禾捧着手炉,惊喜出声。
这么精美的玩意儿只有京都一些贵族手中才有,她以前在宫里,也只有普通的手炉,即便是嘉妃娘娘也没有用过这样的东西。
“我听许尚说他叔叔从京都回来,带了些稀奇玩意儿,我想着你从京都来什么也没带,就去他叔叔家瞧瞧有什么你能用得上的。”
宋安禾笑了笑,他又接着说道:“这手炉他还不愿意给我呢,我花四十两银子买下来的。”
“四十两?”
秦昭延点了点头,宋安禾怀里抱着手炉,拉着他一边走一边说道:“我近日发现府中的支出不太对劲,但单子上又写的清楚,我便拿着单子去了趟集市,你猜怎么着?”
秦昭延温柔地应声:“怎么着?”
“单子上的价格比集市的高了许多,一斤猪肉贵五钱,一斤牛肉贵一两银子,整个府上一日的开销,里面能抽出十两银子来。”
秦昭延皱了皱眉头,“陈大娘干的?”
宋安禾点点头,“嗯,我问过下面的人,外出采购基本上都是他带着他儿子去,旁人说要帮忙,她也不让,这不就是心里有鬼吗?”
“这事儿娘知道吗?”
“还没跟娘提呢。”宋安禾说道。
她也还没想好怎么跟苏笙讲,陈大娘是苏笙特别中意的奴仆之一,当初她生了秦昭延,身子不好,陈大娘整夜整夜不眠不休照顾她。
生了孩子之后产出的恶露,陈大娘也不嫌弃,拿棉帕给她悉心擦干净,这份情谊苏笙始终记在心上,还跟宋安禾提起过此事。
陈大娘的月钱本就已经比别的下人高上许多,若她觉得钱还是不够用,大可以直接跟宋安禾说,宋安禾看在苏笙的面子上也会答应。
可她竟背地里干出这样的事情,一两日也就罢了,可宋安禾查了以往的账单,都是有出入的。
往少了说,一天十两,一个月就是三百两,一年三千六百多两,这还算好的。
秦王府年年举行的大型聚会、还有各种节日,能从里面捞出来的油水更多。
陈大娘在府中这么多年,捞了多少钱,仔细算一算,真叫人有些瞠目结舌。
若是苏笙当家也就罢了,可现在是她在当家,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秦王府在自己手里败落。
两人聊着天,一寻跑过来道:“少爷,少夫人,杨帆程来了。”
秦昭延疑惑道:“他来干嘛?”
“来要钱的。”宋安禾冷漠出口。
秦昭延想想也是,杨帆程来秦王府除了要钱还能干嘛,平日里影子都瞧不着的。
到了门口,杨帆程看见秦昭延,跳起脚招手道:“表哥,表嫂。”
“就你自己来的?”秦昭延问道。
杨帆程看了看身后,“我先到,我爹他们应该待会才到。”
又是一家三口,前世就是杨丁原一家三口来秦王府要钱,看见秦华庭身体不适,把消息泄露出去,这才造成秦王府的没落。
“进来吧,外面冷得很。”秦昭延大方接客。
他对这个表弟没什么感情,只是就这一个表兄弟,又不禁对杨帆程有了些纵容。
宋安禾转头对福溪低声说道:“让人把老爷和夫人的房门看好,别让外人进去看见了。”
她又拉住秦昭延,压低了声音,道:“待会别跟他们一家人提起爹的事儿。”
秦昭延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俗话说: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杨家的人嘴上本就没个把门儿的,若是讲消息说出去,不知道又会掀起一场什么波涛了。
杨帆程走进前厅,围坐在火炉,他低头仔细瞧了瞧炭火,抬头道:“表哥,你们怎么用木炭啊?我们家都用的是红螺炭。”
宋安禾抢先道:“最近经济萧条,一切以节俭为主,我们府中已经吩咐下去了,所有人不得铺张浪费。”
杨帆程愣了下,心想着这偌大的王府,会缺那点银子?
“不过这木炭没红罗炭暖和,味儿也大。”
宋安禾笑了笑,多穿点就不冷了。
这时苏琪也进来了,“这天儿真是冷死了,姐姐呢?她怎么没出来见我啊?”
杨丁原跟在她身后,进来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哟,你们怎么烧的木炭啊?我一进屋闻着这味儿就不对劲。”苏琪转身对旁边的下人说道:“快去,弄点红罗炭来。”
下人有些为难,“这……”她看向宋安禾。
苏琪怒道:“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