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带她去见了毛毛,毛毛此时仍旧发烧昏迷不醒,江晚晴把药量调整好,让夏婶子去煎药。
村长又给了她一个单独的茅草屋,把张猛蒙着眼睛带过来。
出于尊重,他并没有偷听三人谈话。
对,三个人,苏锐也在。
张猛进了屋子,苏锐把蒙着他眼睛的布给摘了下来,他眼睛眯了眯,好半天才终于适应了光线。
“这是……”张猛说到一半,忽然看到了江晚晴,顿时有些惊讶:“你回来了?”
怎么会?
她不是被这些人关在地牢里的吗?那说明她跟这群人不是一伙的。
既然已经逃走了,又怎么会回来?
江晚晴点点头:“我说过我会回来,现在你可以说了。”
苏锐看江晚晴一眼,说什么?
张猛张了张嘴,却扭过头道:“我没什么好说的,你既然知道我是逃兵,就把我交给朝廷处置吧。”
江晚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嘴硬。
“你先前跟我说,这场仗一定不会赢,为什么?”江晚晴很有耐心的问道。
苏锐顿时一惊,一定不会赢?那宣忱怎么办?
他急着想抓住张猛的领子去问,却又想着江晚晴在这里,心里着急的不行。
张猛却不再
直接回应江晚晴,他忽然又不肯承认了:“我瞎说的,不过是给我们当逃兵的事找个借口罢了。”
江晚晴眉头一挑,道:“你想以此来作为跟我讨价还价的本钱?”
张猛支支吾吾的看了江晚晴一眼,顿时有些脸红。
被看破了。
这么轻易就被看破了,都没等到他自己循序渐进的把要求说出口。
他确实是想着,要是可以,可以拿这份情报去换他们的性命。
“你们是大景的士兵。”江晚晴有些失望,如果这一路走来,她没有亲眼看到百姓疾苦,或许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可是从在京郊看到那些被病痛折磨的人开始,她就知道自己重生回来的目的,不仅仅是活下去,也不仅仅是为了跟江家复仇。
而是用自己的一身医术,为百姓们再做些什么。
这些人跟她一样,都不该去死。
张猛略微低着头,肉眼可见的内疚,可即便是这样的内疚,也没有让他有所醒悟,他也仍然不会放弃无条件的将这个消息告诉江晚晴。
“在地牢的时候,你说你是翊王妃。”张猛想了半天,才道,“只要你愿意说话,我们是可以保住性命的。”
“我们……我们只
是不想死,谁都不想死,希望王妃可以理解。”张猛低着头,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你居然拿这种事情来要挟王妃!”苏锐终于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袖子:“你知不知道,要是河北西路守不住,说不定连宣京城都有危险!”
苏锐恨不得把拳头砸到他脸上去,其实他更担心的不是宣京城,而是宣邈。
只不过他此刻寄希望于,可以唤起这个人的家国大义,让他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江晚晴拦住苏锐,微微摇头。
“我答应你,你不会死。”江晚晴道,“你们都不会死,我会放你们离开,下发海捕文书,能不能逃走,就看你们自己了。”
张猛眼中有些酸涩。
他们不见了,军中要么将他们当做逃兵,要么是已经觉得他们出了意外死在了路上。
听说是传他们落草为寇了。
江晚晴愿意放过他们,但他们的下场又是如何呢?
像绛山上的这群人一样吗?
说得好听点叫隐姓埋名,说的难听点,叫苟延残喘。
他们也会找到另一个像绛山一样的地方,活得战战兢兢。
这里的山民连西陵都不敢回。
“说罢。”江晚晴道。
张猛跪下来,
恭恭敬敬的给江晚晴磕了个头。
“我们之前听到消息,朝中有人通敌,此次战役,不会再有后援,所有人都是去送死的。”
江晚晴猛地站了起来。
有人通敌。
不会再有后援。
所有人都是去送死的。
宣忱也是。
他会死。
“不可能,殿下昨日还送了银钱过来,前线怎么可能有事?”苏锐也道。
快入冬了。
宣忱正在查看给马匹运来的草料。
饲马监的人排着长队,十几车的草料运过来,宣忱挨个看过去,身边一个姓王的小副吏提醒他:“将军要看的这么仔细吗?”
都是草料,又不可能藏人,有什么好看的,不得去制定作战计划吗?
那十几个人也有些恼火,以前都不查的,东西放下就走,这么冷的人,让人在外头冻着。
一向听说翊王殿下不是人,现在终于领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