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仕武知道这样说一定会引起大家的不满,但他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可以解决。
于是他只得换了个方式,卖惨道:“宸王殿下,沈公子,我家中子女不多,一共就两儿三女,如今晚晴出事,我心里也是悲痛不已啊。”
“那恶奴竟敢纵火烧人,我听了哪里能容她,恨不得生食其肉,这才将她打死。”江仕武摸着眼泪,一边叹气道:“还请殿下体谅老臣丧子之痛,莫要逼问了。”
平心而论,要是谁家女儿死了,查案的人反而怪死者的父亲处理不当,那简直是丧尽天良。
尽管江晚晴的情况特殊,但江仕武到底是她父亲,现在江仕武这么一说,宣邈有气也无处发泄,只得红着眼睛,狠狠地砸向了桌子。
沈思南一个外人,人家都说了丧子之痛,他也没办法再追问,总不能说是我怀疑你对江晚晴不利,所以动手杀了她吧?
尽管他们父女之间感情并不和睦,但他们也看得出来,江仕武绝不会因此杀人。
江仕武见两人都没了话说,终于松一口气,继续哀痛道:“下官还要处理时云和晚晴的后事,两位要是没事,还请先回吧。”
殿外,江琉璃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这里,她心中更加悲痛。
所有人都只在乎江晚晴的死,那她哥哥呢?她哥哥的死,谁又在乎?
江琉璃握紧了手指,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眉头紧蹙,一心想着要为方姨娘和江时云报仇。
害死江时云的或许是刘嬷嬷,也或许是别人,但害死方姨娘的人,就是江若水!
她要杀了江若水,她一定要杀了江若水!
可是她如今要嫁到太傅府去,她的院子也被重重封锁起来,江琉璃要怎么报仇呢?
江琉璃缓缓将目光移到宣邈身上。
江若水此番能重新回到江府,无非是仗着太傅府的婚事。
众人皆知她与张楚天拉拉扯扯,不明不白,但是如果,她旧情未忘,对宣邈也做出什么下三滥的事情呢?
江若水也曾经差点毁了江晚晴的清白,她正好可以效仿一次。
宣邈失魂落魄的走出正厅,脚下虚浮,仿佛踩着的不是青砖地,而是一团棉花。
江琉璃从未见过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不会江若水这样,更不会对自己这样,可是,他会为了江晚晴发疯。
很好,方姨娘的死,也有他的一份仇。
江琉
璃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小块石子,扔到宣邈身上去。
宣邈居然没有反应。
江琉璃一怔,捡了个更大的石子,又扔到他身上去。
宣邈被砸到腰上,终于缓缓偏过脸,看到了江琉璃。
他的脸色仍然难看的很,江琉璃左右看看,做出一副此事不能明着说的表情。
宣邈不理她,将脸转回去,缓缓往江府门口走去。
什么事都不重要了,江晚晴已经死了,江府没有什么事,是值得自己关心的。
江琉璃眼看他要走,终于急了,也不管会不会有人发现自己跟宣邈接触,大不了就装作对他余情未了的样子!
她追上去,走得太急,还差点撞到他怀里。
果然,周围的下人们都用异常的眼光看着她,谁都知道宸王今日来是为了江晚晴,她这样不管不顾扑上去,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吗?
更何况,她才死了娘,又死了哥哥,身上的孝服还没脱呢。
宣邈后退一步,脸上露出冰冷的表情,言语间也十分冷冽:“让开。”
江琉璃被他吓了一跳,却立刻拦在他身前,小声道:“殿下难道不想知道,晚晴姐姐究竟是谁害的吗?”
宣邈冷
冽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表情,就像是冰忽然有了一道裂缝。
“红叶诗社,明早辰时,殿下不见不散。”
说完,江琉璃给他行完礼,立刻离开了。
宣邈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在原地站了很久,又看了看这个他熟悉的相府。
他真的熟悉吗?
他真的熟悉。
他明知道江仕武是什么样的人,明知道相府的每一个人都是什么样的人,明知道那么多人对江晚晴都有恶意。
但他什么都没有做。
他曾经没有在江晚晴被关起来的十六年里救她,后来也没有回应她的感情。
他以为他该错过的都错过了,他以为他对她再也不会增加遗憾了。
可是现在,她死了。
而他原本可以救她。
他问自己,为什么宣忱不在,他就不能照看一下江晚晴呢?
他为什么要那么在乎他的嫉妒心,他的自尊心。
他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的失去她。
良久,一颗冰冷的泪水掉落,宣邈毫不在乎的擦掉。
他在江府正厅不远处站了这么久,以他为中心,方圆好几米的下人们老远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纷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