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您这是……”
管家看阮惜时拦住护院,露出疑惑的神色。
阮惜时淡扫了他一眼:“除了夫人,墨画是府中唯一一个看到过歹人的,如今她死了,恐怕跟那歹人脱不了干系,如此草草处理,岂不是丢了线索?”
她说着已经蹲下了身去,视线仔仔细细扫过墨画。
“诶唷少夫人,这可不吉利啊!”
管家见她竟然还伸手去碰尸体,脸色都变了,想去阻拦但看见这具已经浮肿的尸体又害怕。
阮惜时理都不理他。
她一个都见多了鬼怪的人,还在意什么吉不吉利的。
墨画睁着眼睛,面部扭曲,嘴巴还是张着的,里面都是血。
阮惜时按压了一下她的手臂和身体,见到她后颈处有一道红痕,还没有消退,应当是被人劈晕所致。
人很快死了,所以红痕也消不了。
阮惜时又看向她的颅骨。
颅骨处有一块碎裂,还粘着血和白色的脑浆,看来是被头朝下丢进去的时候碰撞所致。
哪怕是昏迷的时候,在这样剧烈的碰撞下,也会因为疼痛而惊醒,但不出几秒就会因为脑部出血死去。
墨画死在院子的枯井里,却没有人听到,多半是被人从身后打晕了扔进去,又在疼痛中醒过来,却因为头朝下和井壁狭窄无法动弹,在极端的恐惧中死去。
阮惜时从她的脸上,可以看出最后的挣扎和绝望。
阮惜时眼神暗了暗,收回手,起身对管家道:“墨画不是自己跳井的,而是被人扔下去的。”
“什么?”管家惊讶。
“还是去找父亲来吧。”阮惜时说。
“这……”管家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就是个丫鬟而已,一件小事,没必要大动干戈惊扰老爷吧。”
“都死人了,还是件小事?”阮惜时蹙眉。
管家露出为难的神色,他看了眼周围围观的下人们,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对阮惜时说:“这府里头也不是第一次死个下人了,要是开了这个先河,岂不是以后每次都要去打扰老爷?”
阮惜时微怔,旋即又明白过来。
虽说总統颁布了律法,不许随意伤人,但在很多达官贵胄的眼里,下人的命却仍是犹如草芥,根本不是命,所以碰到下人犯了事的,为了不给主子添堵,基本上都会秘密处理了。
这种事司空见惯,只要没人报警,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所以管家见到墨画的尸体才会那么镇定。
阮惜时心口蓦的生出一团滚烫,手指不由握紧。
她并非觉得墨画多么无辜纯良,但如此罔顾人命,还是令她心中愤怒。
少年时跟着二叔学医,见他为了救人性命,不惜雷雨天去山上采药,脚滑摔倒,落下腿伤,仍是强撑着先将药草带回研磨,给人服下才去处理自己的伤势。
可如今也有人,将杀人说的轻描淡写,仿若人命在他们眼里犹如蝼蚁。
阮惜时呼吸间,只感觉到冰冷凉意。
原本软糯的眉眼忽然变得凌厉,管家看见她表情变化,心头跟着一跳,竟是生出一抹胆寒来。
他咕咚咽了口口水,避开阮惜时的视线,正待要再让人将尸体抬走,却听到前头傅经略使沉稳的声音:“怎么都围在这里?”
管家一个激灵,立刻抬头看向走过来的傅经略使还有傅云霆。
下人们纷纷让开。
在见到傅经略使的一刻,管家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两人走过来,傅云霆看向阮惜时,阮惜时抿了抿唇,轻轻点头。
“墨画?”
傅经略使看见了地上的尸体,顿时眉头皱成了川字:“她怎么死了?”
管家赶紧道:“回老爷,是刚在井里头发现的。”
“井里?”
傅经略使转头,扫过那口井,脸色微沉:“怎么会在井里?”
“恐怕是——”
管家又要搬出那套说词,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阮惜时打断:“父亲,墨画应该是被之前那歹人灭口的。”
管家嘴巴动了动,咕咚把话咽了回去。
傅经略使看向她,双眸幽深不见底:“你是说,害云兮的那个歹人?”
“是,我刚才检查过了尸体,看见她的脖颈后又被袭击的伤痕。父亲可还记得,墨画说见过那歹人,如今夫人不肯交代歹人的去处和样貌,那见过歹人的兴许就只剩下墨画了。”阮惜时嗓音轻柔却又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所以只要墨画死了,除了不肯开口的夫人外,就没人知道他是谁了。”
她说着微顿了一下,目光越过傅经略使,正看见站在墙角处朝着这边看的荷香。
对上阮惜时的目光,荷香转身就跑了。
阮惜时眼中泛起淡淡波光,又转而看向傅经略使:“不过还有另一种可能,杀了墨画就死无对证了,这样就可以把所有的事都推到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