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城此刻,到处都是轰隆隆的爆炸声。
腾空而起的除了一块块泥士和被斯裂的士兵尸体碎片,还有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和烧焦了的人肉味。
炮弹炸起的土坑周边横七竖八散落着几十具士兵的尸体,连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炸的破损了,露出了伤痕累累血肉横飞的皮肤。
这些士兵的是尸体还来不及收敛,他们要先将那些受伤的士兵,赶紧移动到临时搭建的简易棚子里。
傅云霆处理完外面的事情,掀开布帘走进棚子的时候,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连药味都被遮盖住了。
他听到士兵们痛苦的叫声,冷冽暗沉的目光扫向正在忙碌的军医和护士。
“啊!”
一个士兵发出凄惨的叫声。
他的右边大腿被一颗子弹打穿,医生正准备挖出这颗子弹。
刚动手,士兵就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开始不断挣扎。
“按住他!”军医喊道。
然而两个女护士力量单薄,即便用力到脸都涨红了,还是按不住这个拼命挣扎的士兵!
“诶,你别动啊!”军医急的汗都下来了。
一双大手忽的从旁按住了士兵的双肩,将他牢牢压在病床上:“动手。”
军医惊讶的抬头看向面容冷肃的傅云霆。
“发什么愣?”傅云霆皱眉。
军医这才反应过来,
赶紧低头继续取子弹。
傅云霆面对面看着被压在病床上的士兵。
这士兵也就16,7的年纪,还是个少年,显然是才被征召来的新兵,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楚,先是中了弹,现在又要被活生生的挖出子弹,疼的整个身体都在发抖,头上脸上全都是流下的汗和眼泪。
“噹。”子弹落在盘子里,发出清脆的声音。
军医松了口气,一边缝合伤口一边道:“好了,取出来了。”
少年没说话。
他死死咬紧牙关,已经疼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不过人总算是不挣扎了。
傅云霆这才松开手,看向军医:“麻醉剂没有了吗?”
“早就没有了。”军医缝合好最后一针,将纱布贴好,用手臂擦了一下额头的汗说,“现在资源短缺,要不是昨日又送来了一批药丸,连止血的药都要没了。”
他说着,让护士打开了一个木盒子,从里面取出了一粒药丸,给这少年士兵服用下去。
“药丸?”傅云霆伸手也拿了一颗,在手里端详着,“之前不都是熬药的吗,怎么忽然变成药丸了?”
“这药丸利于运送和保存啊,也节省了熬药的时间和人力。”军医道,“说起来,这还多亏了少夫人呢。”
少夫人?
他指的是……惜时?
傅云霆已经连续两天
没合眼了,一直忙着对付那些扶罗人,还有处理暂时休整时的善后工作,这会儿才有空歇上一口气,自然是不知道这件事情。
在电话里,阮惜时也没提起过。
“你是说,这些药丸,是惜时做的?”傅云霆问。
军医反倒是愣了下,看向傅云霆道:“少帅不知道吗?我听来送药的人说,这些药丸,都是少夫人亲手调配的!”
傅云霆微顿,看向手里的药丸:“是吗?”
“不仅如此,少夫人还准备了不少药贴呢。”军医说道,“有专门治跌打损伤的,还有止血的,从昨天开始就给大家都用上了,效果特别好。”
军医感叹道:“少夫人的医术真是厉害!”
他说着,就听到另一边有护士喊他,赶紧拿着药就过去了。
傅云霆看着军医的背影,见他从盒子里掏出一贴药来,贴在一个皮肉被炸烂开的士兵腿上,旋即又去忙别人了。
看来,这些盒子里的药,都是阮惜时准备的。
傅云霆心里一时说不出的滋味,心脏有些酸,又有些软。
他站了一会,才转身出了棚子。
外头还有一些受伤比较轻的士兵,因为棚子里待不下,所以就在随处找了地方坐下。
护士在给他们包扎伤口。
傅云霆听到有士兵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话:“听
说这些药都是少帅夫人亲手做的,少帅夫人竟然这么厉害,还懂医?”
“那可不,我之前听说啊,少帅夫人治好了云城宫督军的母亲,还有海关总税务司赵秘书的儿子呢。我家一个亲戚的孩子,就跟这位赵秘书的儿子在一个学校,说是赵秘书对少帅夫人赞不绝口,说她是在世华佗!”
“诶,就我胳膊上这伤,一开始护士还吓唬我,说万一感染了,可能要截肢呢!把我吓得啊,结果我昨儿才贴上这药贴,你们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吗?这伤口比昨天好多了,动也没那么疼了,护士还说伤口也一点都没感染的迹象!”
士兵还把自己贴药贴的手臂给其他那几个士兵看:“我以前受的伤也不算少,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