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给他的机会,他回了东宫,召集了幕僚下属开了个会,第二天就带着几个亲信,急匆匆地南下了。
干旱乃是天灾人祸,非人力可为。在这种灾难面前,哪怕太子身为一国储君,也改变不了干旱的事实,他能做的便是令地方开仓放粮,赈济百姓,帮受灾的百姓度过这个难关。
这事听起来挺简单的,但实际上并不容易。各地府衙情况不一,有的有粮,有的没有,还有各地官员有些早早投靠了太子,这些最好办,还有一些是纯臣,忠于朝廷,忠于延平帝,也不会给他使绊子。
但同样有些也早早投效了其他亲王或是与这些亲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们能看着太子将这桩差事办得漂漂亮亮地回京?
更何况,地方上官员的品行不一,有廉政无私、爱民如子的,也有横征暴敛、敲骨吸髓,搜刮民脂民膏的,忠奸难辨,还有各自的能力也不同。
这些大臣并不会因为太子是一国储君就老老实实尽职尽责尽心地去办差事。
况且朝廷拨的银子总量有限,这里多花了,那里就得少花,为了政绩,为了辖下的百姓,也有为了漏点在自己的指缝里,不少官员也会哭穷卖惨,尽可能地多拿一些赈灾银。
这样的结果便是,赈济完荆湖后,太子手里的银子就捉襟见肘了,一百万两花得只剩二十万两,江南大片地区的百姓还在嗷嗷待哺。
这点钱肯定是不够的,太子召集幕僚商量对策,并想方设法筹措粮食。
池三爷搭上了曹主薄这条线,如今正是他好好表现的时候。
池三爷将家里能派得出去的船只全派出去了,自己甚至还亲自南下购粮,就为了这次能在太子面前出头。
所以九月的时候,刘子岳在广州城再次见到了池三爷。
“买粮食?池三爷怎么会到广州买粮?去关中平原又或是川蜀也比来广州更合适吧?”刘子岳笑着说。
那两个地区也是产粮区,而且今年应该没受什么灾害。
池三爷说:“派了,只是去蜀地和关中平原一带太远了,而且还要走一段陆路更耽搁时间,因此我想先到沿海找一批粮食应应急。到泉州时,船队靠岸,我想着泉州离广州也不是很远,索性也来一趟广州。七公子在广州认识的人,能够帮在下牵个线?”
赈济灾民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哪怕刘子岳不想跟太子有任何瓜葛,也不好拒绝:“可以,明日正午我做东,请大家聚聚,但成不成我可不敢保证。”
池三爷松了口气,连忙拱手道:“多谢七公子。”
刘子岳笑着将其送出了府,第二日如约约了几名粮商见面吃饭,后面的事他就没管了。
池三爷跟粮商们谈得并不顺利,一是,他们愿意出手的粮食太少了,半艘船都装不满,二是价格也超出了池三爷的预期。
就在他苦苦思索哪里才能再买到一批粮食时,有人偷偷给他送了一封信。
池三爷拆开信,里面只有一句话:刘七在码头的仓库里就有许多粮食。
池三爷眼睛眯了起来,这事不知真假,但想也知道,送信的人藏头露尾,多半没安好心。
可他太需要粮食了,哪怕知道这很可能是对方的奸计,池三爷还是让下面的人去打听这事了。
等听到肯定的答案,还知道刘记商行织出了不少棉布在广州城里销售时,池三爷隐隐约约察觉到了刘七对他的疏远。
自上次一别后,他们几乎没再来往过。
这次见面,刘七虽热情客气,但却决口没提买卖的事。
如今已是九月,棉花采摘了,甘蔗也可开始榨糖,很快刘记商行就会有大批的货物。这些货刘记商行不准备卖给他吗?
为什么?
他攀附上了太子,此后不说平步青云吧,做买卖那肯定也是顺风顺水的。现在别人巴结他都来不及,更别提疏远他了,刘子岳为何不愿意将货卖给他?
为了证实心里的猜测,池三爷主动上门拜访,询问白糖的事,希望能够签订一份契书。
刘子岳轻笑了下说:“多谢池三爷的厚爱,不过我们的白糖今年重点是销往南洋。”
说罢示意仆从将一个匣子捧了上来。
打开一瞧,里面珠光宝气,差点晃花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