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菱歌染指甲的事, 第二天练武时被叶父发现了。叶父对她教导严厉,当即便沉下脸来:“你指甲怎么了?”
方染过一遍,颜色素淡, 泛着些许殷红。
叶菱歌将手缩回袖中, 慌张道:“昨日浣衣时,有件衣服掉色,不慎染上了。”
“说谎!”叶父勃然大怒,“菱歌,你什么时候学会骗人了。你当为父不知道这是什么,你母亲当初用的就是这个法子,那些花还是为父替她采回来的。”
叶菱歌自知有错, 不敢再反驳。
“跪在这里好好反省,什么时候长教训了,什么时候再起来。”叶父拂袖离开。
叶菱歌垂下脖颈, 红着眼睛,凝视着地上一窝正在搬家的蚂蚁, 背影挺得笔直,倔强又孤傲。
叶氏父女的关系一向不大好, 叶父对叶菱歌责骂多于关怀, 叶菱歌印象里的父亲,永远都是严肃着脸。记忆最深刻的那次, 叶菱歌与人起了争执,是对方的错, 叶父却不问青红皂白, 直接一耳光甩了过来。
那一巴掌, 打碎了叶菱歌对父亲的所有期待。
难道困住叶菱歌的心魔, 是她的父亲?
这好办。
要么, 改善他们父女的关系,让他们重归于好;要么,刺杀叶父,强行破除幻境。
桑遥心里琢磨着哪个法子更省事些。
忽而天色阴沉,狂风四起,不多时,噼里啪啦下起了雨。
叶菱歌头顶罩上一把青色的伞。
她顺着伞柄往上望去。
少年眉眼氤氲着水汽,冷白的面孔愈发艳丽,唇角弧线绷直:“师姐,起来吧。”
叶菱歌摇头:“是我错了,我不该辜负父亲的教诲,贪图这些身外之物。”
雨珠在地面上砸出无数个小坑,哗啦啦的雨声,吞没周遭的嘈杂。
钟情沉默地撑着伞,扬起的衣摆,沾上一缕水痕。
大雨过后,叶父出现在廊下,冷着脸吩咐叶菱歌回屋。
叶菱歌淋了雨,当晚发起高烧。
桑遥趴在窗外。
钟情喂叶菱歌喝了药。
那药苦得叶菱歌眉头拧了下。她指甲上的颜色已被洗去,看着自己的双手,眼底是明显的失落。
“师姐,伸手。”
叶菱歌不明所以,听话得摊开掌心。
手中一沉,视线里多了把桃木做的梳子,雕着盛开的桃花,做工肉眼可见的精致。
叶菱歌惊喜道:“这是给我的?”
“你的生辰贺礼。”
五日后,是叶菱歌的生辰。这把梳子是钟情亲手所做,姑娘家天生就对这些没有抵抗力,没了凤仙花染出来的胭脂色泽,有了这把桃木梳,正好弥补叶菱歌的缺憾。
“藏好,别让师父发现了。”少年唇角弯了弯。
“谢谢你,阿情,我很喜欢。”叶菱歌握住梳子,眼角湿润。
叶菱歌还没用晚膳,钟情在厨房熬了粥,还蒸了马蹄糕。
一日三餐,桑遥都是沾的叶菱歌的光,钟情不止烤鱼拿手,做些家常小食更是在行。
钟情盛好粥,把马蹄糕装盘,吹灭烛火,拎着食盒出门。
叶菱歌没吃,桑遥怕被钟情察觉,不敢偷吃。钟情一走,桑遥大摇大摆现身,借着窗户漏进来的零星月色,搜刮着剩下的边角料。
钟情担心叶菱歌吃不饱,每次都会多做些,桑遥取用个一两块,不会被发现——他只当是叶菱歌半夜饿了,自己吃了。
桑遥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拿起一块马蹄糕,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起来。
她现在也没什么形象,又是赶路,又是爬山,身上的衣裙被荆棘划烂,整个人狼狈得像是逃难出来的。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叶菱歌的梦里忍饥挨饿。
这他妈的就是一个梦啊。
搞这么真实的体验感到底闹哪样!
要不是时间的流速过于诡谲多变,她都怀疑,又进入了平行世界。
厨房外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桑遥噎住,慌忙找藏身的地方。她没往门口跑,这一跑,不是刚好撞个正着。
厨房后面有个小门,通往柴房,桑遥冲向小门,脚踝传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