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媳妇嫁进门的头一天, 照例是要去给公婆敬茶的,这一习俗不仅适用于南北,也适用于皇族和普通人家。
敬了茶, 收了礼, 大婚所有的流程才算是结束。自至以后她就是萧家的媳妇,载入越国皇室玉牒的那种。
除去帝后, 殿中再无其他的长辈。
那三位庶出公主的母妃, 听说平日里都被勒令待在自己的宫殿,等闲不能出来见人, 更不能来扰了皇后婆婆的清静。
但三位庶出的公主却是在列, 除了她们, 还有那两位被传为庶皇子的义皇子。五人都比萧梏年纪小,他们分明向禇容行礼, 禇容也分给了他们见面礼。
仪式结束,五人齐齐告退。
禇容发现, 对待这五个人, 不仅美人婆婆不太热情, 皇帝公公也不见对任何一个人多加青眼。更有甚的是,皇帝公公对美人婆婆说话时明显带着几分讨好,而美人婆婆一直都是冷淡相对。
这对夫妻, 有点意思。
“行了, 你们去忙吧。”李皇后开了口。
禇容以为这个你们,是指她和萧梏,不想李皇后却是指了指她, 让她留下来。所以李皇后口中的你们, 是指越帝和萧梏。
越帝面有不虞, 却还是起了身。
经过禇容身边时, 他脚步缓了缓。
“你好好陪你母后说话。”
禇容心下一凛,她怎么从这话里听出了威胁?仿佛在警告她不要乱说话,否则就要了她的小命。
她恭敬应下,神色不显。
萧梏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暗示她不用担心。她心想着,担心是没有用的,再说她也不担心,因为有些事不是你担心就不会发生的。
关于婆媳问题,他们此前就有讨论过。
秉着天下大部分的婆媳都有矛盾的心理准备,禇容一早就叮嘱过萧梏。若真是因为一些小事而起的婆媳争执,让他当做看不到。因为婆媳之间最根本的矛盾正是因为既为人子又为人夫的男人,男人一旦掺和,往往会起到反效果。越是帮着老婆的男人,越是让自己的母亲心寒,也就越看自己的儿媳不顺眼。
所以只要不是攸关性命的大事,禇容都不希望萧梏插手。
李皇后神情淡淡,美目却是将儿子和儿媳之间的眉眼官司尽收眼底。
父子二人一走,她示意禇容坐下来说话。
禇容知道李皇后不喜欢自己的原因,两国之争虽是误会,但挑事的人是自己的生父,且李皇后的兄长李大将军之死也和自己的母亲脱不了干系。
可以说她们之间如果真有话说,那一定是算旧账。
“长公主近年身体可好?”
李皇后这话一问出,禇容的心就紧了紧。
该来的迟早会来,躲是躲不过去的。
李桂若是被母亲设法生擒,又怎么会被人暗中下毒,更不可能不到死得那么早。李皇后身为李桂嫡亲的妹妹,怎么可能不怨恨害死自己兄长的仇人。
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袁郅,但袁至却是她的亲生父亲。在李皇后眼中,她的父母皆是仇人,又怎么会对她这个仇人之女心平气和,不当着众人的面给她难堪都是好的。
无论什么样的责难,她都能接受。
“儿臣的母亲早年落了伤病,这些年一直在调养身体。”
李皇后闻言,“哦”了一声。
“沙场无眼,刀剑之伤在所难免。你母亲一介女流之辈,这些年也是不容易。”
这是几个意思?
“母后仁善。”
“你别害怕,本宫并非要和你算旧账。”
禇容露出感激的模样,心道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好了。毕竟她现在已经嫁了过来,若真是遇到一个视自己为仇人的婆婆,哪怕是她人淡如菊,再随遇而安,恐怕也会有许多的不痛快和憋屈。
但愿这位美人婆婆人美心善,说的都是真话。
“母后仁慈,儿臣感激不尽。”
李皇后清冷的眸子看了过来,眼神中不掩打量之色。
“听说你这些年一直流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