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起来时偶尔还会记得她。备嫁的日子里,她天天往宫里跑,一去就是一整天。
临走的前一天,老太太终于又认得她了。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说她瘦了,让她多吃点,还问她萧桓为什么没来。
“那莲花子呢,怎么没来?”
“年关将至,他赶回越国去过年了。”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上门的姑爷也一样,你怎么就这么宠着他,他想回就回了?一个质子,纵然是太子之尊又如何,到了我凉国的地盘,一应规矩那得听我们的。你老实告诉曾祖母,是不是你们小俩口闹别扭了?”
“…没呢。”
“真没有?”
“真没有。”
老太太皱着眉,抿了一口茶水之后眉头皱得更深。“这茶怎么半点滋味也没有?”
她病到这个地步,味觉退化了许多。哪怕是再醇香的茶,怕是也喝不出滋味来。所有人都知道这点,赶紧让宫人又去沏了一壶。
这么一打岔,她忘了刚才自己问过什么了,又问:“莲花子呢?怎么没来?”
“他回越国了。”
老太太又皱眉,“你就这么让他一个人回去了?你糊涂啊。”
“曾祖母…”
“你说你,你怎么就不长点心呢。那莲花子长得那叫一个赏心悦目,不止你喜欢看,那越国的贵女们也喜欢看。你放他一个人回去,指不定等你们夫妻二人再见时,他身边已经多了一群红的绿的,你哭都来不及。”
禇容哭笑不得,老太太的前后的反差也太大了。
太皇太后见她发滞,语重心长道:“这世道如此,咱们女人不服软不行。你恰当好处地示着软,男人也会礼让你三分。你且当他是那纸鸢,扶摇直上越飞越高,但那线你得牢牢抓在手里,万不能让他挣脱了。”
“孙儿省得。”
“曾祖母知道你自小聪慧过人,日后夫妻相处之道,想来你也能自己摸索出来。你且记得一句话,有的放矢好过无理取闹,张驰有度才能屹立不倒。凡事不能太过,对男人也不能太松。该紧时紧,该放时放,这样他就离不了你。”
她从皇后到太后,再从太后到太皇太后,不可谓经验不丰富。她拍着曾外孙女的手,笑得一脸慈祥。
这个外孙女啊,她早就知道注定是为后的命。
禇容将她的话都记下了,反握住她的手。
“曾祖母,孙儿以后不能来看您了,您老人家要好好保重身体。”
“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要惦记曾祖母。”太皇太后望向殿外,似乎是怀念着什么。“你也别想着这一去我们就再也不能相见,你应该知道即便你一直留在这里,曾祖母或许也会把你忘了。”
禇容愕然。
曾祖母竟然知道自己的病情。
太皇太后见她震惊的样子,慈爱地摸着她的脸颊。“曾祖母活了这么大岁数了,早就知足了。曾祖母知道这病,可能有朝一日就谁也不认识了,像一具失了魂的躯壳。还不如趁着曾祖母还清楚的时候,和你好好告别。日后你想起曾祖母时,也是曾祖母好端端的模样。可好?”
禇容忍着泪意,点头。
太皇太后笑得欣慰,仔仔细细端详着她的脸,像是怎么也看不够。
她摩梭着老太太的手背,她记得幼年时被这双手牵着时的感受,那样的安心和温暖。她也认真看着眼前这张皱纹丛生的脸,似是也要牢牢记在心里。
曾祖母尊贵了一辈子,也骄傲了一辈子,想来也不愿意别人看到自己只剩躯壳的样子。所以醒时分别,总好过糊涂时说再见。
这些天她才往宫里跑,一般都是等曾祖母歇下之后她才离开。这次老太太却催着她走,还执意要送她。
她知道曾祖母的意思,是想趁着这次清醒与她正式告别。告别这两个字太沉重,谁也没有说出口。
曾祖母将她送出福寿宫,然后说就送她到这里了。
她笑着告辞,尽量让自己表现如常。忍不住回头时,曾祖母还站在宫门前慈祥地朝她挥手。
她一步三头,直到再也看不见老太太的身影。出了宫门,她忽然停了下来。回望这座巍峨华丽的皇宫,她的心情无比复杂。
这一次她是真的要离开了,或许有生之年再也不会回来。幼年时的记忆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交织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