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赵珣已是怒极, 正欲踹门而入。
这时一个侍卫匆匆而来,禀报说长公主已经回府。当下他再也顾不上自己憋着火,和袁不悔一起赶往公主府。
公主府近镇国公府, 两府之间仅隔着一条巷子。
一看到公主府门外停着的华丽车辇, 袁不悔红着眼眶疾步入内。穿过两道月洞门,终于到了母亲所住的仰止居
仰止居外,固守面目严肃的侍卫。那些侍卫见到他们,并没有即刻放行,而是先入内禀报之后,再请他们进去。
屋内布局简洁明了,清雅又素淡。
黄花梨的茶桌前, 素色常服的长公主正优雅地沏茶。她动作行云流水,随着热气的氤氲,茶香开始四溢。
赵珣和袁不悔不敢打扰, 静静等候。
一刻钟后,赵琳琅缓缓抬眸。
“你们来了, 过来坐。”
两人依言,坐在她对面。
她亲自为二人斟茶, 道:“京中之事本宫已经悉知。”
“母亲。”袁不悔泪盈于睫, 所有人都说母亲最疼她,母亲一定会替她做主的。“您是不知道。大皇兄故意找了一个肖似女儿的低贱女子塞给太子殿下, 那女子心计颇深,竟然哄住了曾祖母…”
气氛一沉, 赵琳琅目光越发凌厉。
这个赝品居然敢说她的宝儿低贱。
她厉目一起, 袁不悔吓得噤了声。
“你大皇兄行事虽欠妥, 但亦不是毫无章法。你身为大凉郡主, 当知万事以大局为重, 岂能因为一己私心胡为妄来!”
这话对袁不悔来说,确实有点重了。
自从她被接回凉国,所有人对她都是呵护有加小心翼翼。往日里母亲虽和她不算亲近,但对她极为维护。
她就知道一碰上那个女人,她是一再受委屈。先是太子殿下,后是曾祖母,眼下连母亲也为了那个女人训斥自己。
“母亲…”
“好了。”赵琳琅说着,和以前一样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无比的厌恶感由心而升,当下险些没忍住漫天的杀气。“都出去吧,本宫乏了。”
她委委屈屈地起身告退,强忍着没有落泪。
赵珣心里有些不好受,他明显感觉皇姑母对他的态度有变,却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一样。
两人默默出去,在远离仰止居之后袁不悔终于崩溃。她流着泪请求赵珣帮她,帮她除掉禇容,帮她夺回萧桓。
赵珣何等骄傲,以前他是知道自己这个未婚妻心里有别人,但窗户纸一日没有捅破他还可以自欺欺人。
“为了一个男人,你真的不管不顾了吗?”
袁不悔哭得很大声,“我有什么法子?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如果我没有被掳,如果我不曾在越国生活十年,我又岂会变成今日这样?大皇兄,当年你弄丢了我,现在你还想再伤害我一次吗?”
此话一出,赵珣萎了。
他铁青着脸,唇抿成线。
原来窈窈是怨他的。
“窈窈…”
“原来大皇兄说不会让我再受委屈都骗我的,你们全都是骗我的!”
她吼完之后,哭着跑远。
人人都说母亲最疼她,为了她血战十年。她却是知道母亲和她生分至极,还不如嬷嬷待她亲厚。
见到刘嬷嬷,她终于哭出声来,诉说自己的难受,诉说自己所受的委屈。刘嬷嬷搂着她,像对自己的孙女一样安抚她。
“郡主不哭,那贱人不过是枚棋子,待用完之后就会被丢弃。”
“…呜呜,我还是很难受。母亲怎么能不顾我的委屈,还让我以大局为重。我都这么委屈了,为什么他们都看不到?”
刘嬷嬷精明的眼中浮现狠厉之色,当年她亲眼看见那孩子掉进滚滚洪水之中。那么湍急泛滥的洪水,那孩子根本不可能有生还的可能。
她派人查过,那个太子妃是悄悄随着太子殿下的仪驾进的东原城,应是太子殿下的人无疑,且此事也得到王侍卫的新口承认。说来事情也是凑巧,大皇子想用一个低贱的女子来羞辱太子殿下,却不想正好中了太子殿下的算计。
之前是她多疑了,险些露出马脚。
“嬷嬷,我该怎么办?”
“郡主,忍一时风平浪静,长公主也是为你好…”
“又是为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