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慢,虽然没有再牵韩岁岁的手腕,但她也不至于在这偌大的宅子里迷了路。
她看着江随舟的背影,几次想开口,但江随舟仿佛背后长了眼似的,每次都在她要开口的时候转一个弯,让原本就犹犹豫豫的韩岁岁缄默了一路。
等到江随舟把韩岁岁想吃的阳春面做了出来,两个人坐在圆桌两侧,一反常态的安静。
平时韩岁岁边吃饭边说话,总有许多好玩的事要与江随舟说,江随舟便时不时附和一声,偶尔给韩岁岁添些温水,抑或是递些佐料,饭桌上的气氛总是十分和谐热闹的。
然而今日,韩岁岁心里装着事,迟到一半也未曾说话。
江随舟心中涌上一股酸涩,他甚至有些不解,明明今日下午一切都好好的,他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便似乎一下子到了不能挽回的程度。
他心里有千百种算计人心的法子,却一件都不想对着韩岁岁用。
垂下的眼帘里映出碗中阳春面诱人的模样,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那厢,韩岁岁偷瞄了江随舟许多次,默念着“犹豫就会败北”,打算直接用最朴实无华的那一招——直接说。
她开口,刚说出一个字:“江……”
便被江随舟打断了。
他仍是微微低着头,垂下的眼睫毛被蒸腾的雾气熏染,面上的表情有些模糊,连同声音都似在远处。
“言瑶,我要远行了,就在今晚。”
他说要为师父寻赤金石的时候,韩岁岁亦在旁边,她是知道此事的,但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她:“我知道,我……”有事要与你说。
后面的话又被打断了。
江随舟:“我下午顺手给你准备了几张千里传送符,若是遇到危险,立即激发符篆,敕言与之前一样,只喊“敕”字就可以了。”
韩岁岁桌子旁边就多了几张价值万金的传送符。
其实幻光境作战,百里就已经足够了,千里的传送符,遇上千山境上阶都能跑。这样的符,也就只有澄明境的老怪物才跑不掉了。
而这样珍贵的符篆,江随舟说给她就给她了。
韩岁岁:“那你……”自己准备了吗?
第三次被打断。
江随舟:“我短则半月,长则三月。你回玄天派解命牌之事并非小事,若是不急,可以等我回来。”
话虽然这样说,但其中意思实在再明白不过——他想让韩岁岁等他回来再去玄天派。
然而江随舟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韩岁岁说话。
他终于抬头,却见韩岁岁气鼓鼓地鼓着腮,低头戳自己碗里的面条,一言不发。
看上去生气却又可爱。
江随舟转念一想就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了,心中酸软无比。他看了韩岁岁一会儿,但不想听到他不愿听到的话虽然出自下意识的行为,却也算得偿所愿。
便没有问。
于是,韩岁岁打算告白的第一天晚上,就这样在奇怪的氛围中结束了。
等到她第二天醒来遍寻江随舟不见的时候,终于承认,原来江随舟是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