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卿笑容都没变,“因为我不想跟你们玩了,看你们装着可怜的虚伪样子,实在太无趣了。”
常嬷嬷脸一黑。
“所以,常嬷嬷你真的背着我,听从了母妃的命令,给沈墨卿下过蛊了?”宋轶修神色特别复杂,早没了先前的怒气冲冲。
“我……”常嬷嬷欲辩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宋轶修怔怔的转过头去看沈墨卿,本该是世上最亲密的夫妻,他们之间却看不到丝毫默契与信任,只剩下互相猜忌伤害。
在经历了这一趟之后,沈墨卿只怕连最基本的面子情分,都懒得再给他了吧。
毕竟是徐淑妃先把面子撕下来,扔在地上踩的。
“对不起……”宋轶修轻声,“我知道我没次资格跟你道歉,可确实是母妃错了,我……”
“琅王爷!”常嬷嬷厉声尖叫,“您是王爷,哪有向个王妃道歉的?”
她像是被触及了什么痛处,反应十分激烈。
指着沈墨卿怒道,“她不过是寻常家世,这样出身的女子在京中要多少有多少!
琅王爷若是不满老奴给她下了避子的蛊,那便休弃了再娶一个就是了。
您若是依着淑妃娘娘的意思,娶了徐家
女,她又何苦私下命令老奴做这等子事呢?”
宋轶修没说话,天下女子何其之多,可沈墨卿只有一个。
沈墨卿大笑起来,讥讽之意,溢于言表,仿佛听到了天下多大的笑话。
“徐淑妃是为了给自己长姐寻一个公道才进的宫,这么多年过去了,反倒觉得女子本该命贱?
既然女子命贱,徐家又何必不惜与皇家翻脸,耗费这么多年来寻找琮贵妃的死亡真相。
徐淑妃她都不觉得矛盾吗?”
常嬷嬷黑着脸,“琮贵妃是徐家长女,身份尊贵,哪里是你能比得上的?”
“徐家女再好,那也是徐家的。
嫁到了皇家,与我嫁于琅王有何不同?
我在沈家,亦是被我父母亲放在掌心,待我如珠似宝,却被你们如此糟践。
说到底,不是自己生养的,谁会心疼?
徐淑妃跟你为这种事情,赔上了一辈子,简直荒唐、可笑之极!”
“贱人,住嘴!”常嬷嬷面色狰狞,恨不得撕了她的嘴。
一辈子坚持的事物,被人贬低的如此不堪。
最重要的是,常嬷嬷心里头也清楚,沈墨卿说的是对的。
人很容易原谅别人的过错,可极难原谅别人的正确。
如果沈墨卿是对的,那常嬷嬷她就确实应了那一句“荒唐可笑至极”,这是她不能忍受的。
常嬷嬷笑起来时候像弥勒佛,可一寒下脸,只觉得如同恶鬼般可怖,面上一条条的尽是可怖的横肉。
宋轶修立即意识到她要做什么,闪身挡在了她的面前。
“常嬷嬷!沈墨卿还是我的王妃!你要干什么?”
常嬷嬷不搭理他,目光只笔直的刺向了床榻,恨不得把那上面的人,瞪出个窟窿来。
“常嬷嬷?你还当我是琅王吗?
我命令你立即住手!”
与惊恐的宋轶修相比,沈墨卿显得非常冷静。
她像是完全不知道常嬷嬷要准备对她不利,不但丝毫没把她放在眼里,甚至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而是有空留意着宋轶修。
不得不说,失控慌乱的宋轶修让沈墨卿非常意外。
在她的记忆里,宋轶修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有种超脱世俗的距离感。
他本身就在天上,是清风是明月,无论凡人如何追逐,又怎么能够得着天上的月亮呢。
即便后来成为了暴戾的临安帝,宋轶修依旧不改谪仙般的空灵感,只是他会用仙人般的沉静淡漠,毫不怜悯的做
下生灵涂炭的恶事。
没人能够入了这位仙人的眼。
是沈墨卿一直以来的认知。
可此时此刻,宋轶修却真实的慌乱起来,手忙脚乱的摇晃着常嬷嬷,企图阻止她对自己下手。
沈墨卿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宋轶修是为了她才会露出如此凡人化的一面。
“啪。”守在沈墨卿身边的语华,忽然一巴掌拍在了沈墨卿的床榻上,瞬间唤回了她神游的思绪。
待回过神来,沈墨卿那些无端端的念头也消失殆尽。
对着常嬷嬷那张惊疑不定的面容,沈墨卿露出了一个令她毛骨悚然的轻笑。
“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何不惧你了吗?
当然是因为我啊,找到了比你更厉害的控蛊人!
你下的蝇赤蛊早就没效果了,你不会还没有发现吧?”
语华抬起头来,黝黑的皮肤突然诡异的蠕动,仿佛皮肤下有什么活物在动。
她也轻松笑道,“主子这就小看奴婢了,奴婢的控蛊手段,不会拔除个区区蝇赤蛊还会被人觉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