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一脸诚恳,说的真情实感,让平昌王妃略有些动容。
高门大户里见惯了自私自利的人,赵氏这般善良纯直的性子,实属稀罕。
若是赵氏富裕,家财万贯,平昌王妃也不会觉得如何,顶多觉得这人寻常。
可赵氏只是开着个小小的绣坊铺子,带着十来个绣娘,每月收入还不到三十两银子,却愿意为他们布料铺子的损失买单。
分明只要赵氏装作不知,便能糊弄过去,她却还是一力承担下来了。
这份善良与纯粹,就值得人动容了。
平昌王妃视线转向了林福,担心的道,“这不是小开支,要不,赵娘子再跟你的夫君商量一下?”
林福憨笑,“不用,青娘做主就成。她管家。”
平昌王妃有喜有忧,心中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看到林福眉眼透着笑意,幸福感几乎溢于言表,他的妻子善良温柔,女儿伶俐能干,儿子很会读书。
这是好事。
可平昌王妃心中却止不住的酸涩。
她的孩儿,本该是血脉相连的至亲,彼此的人生里却没有对方的身影。
平昌王妃从未此时般意识到,她是她儿子的陌生人。
“夫人?老夫人?”赵氏忍不住拔高
了些许声音,依旧未见到平昌王妃回神。
她性子软,瞧见老妇人突然在说话间走神,也不好过多打扰,生怕把人吓出个好歹来,于是就耐着性子等着。
倒是林福,被平昌王妃直勾勾的看着,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自在的问,“老夫人,做什么这么看着我?”
平昌王妃这才回过神来,歉然的笑笑,“突然想到些往事,让客人见笑了。
瞧着两位面善,也是有缘,不如咱们去里头坐坐。”
赵氏本想拒绝,平昌王妃又道,“铺子出了这样的事,就是有损失,也不能全让赵娘子赔了,咱们坐着可以分分账。
赵娘子是我这的老顾客了,若是有新单子,咱们刚好也来聊聊。”
赵氏是个没心机的,这么一听立即就点头。
林福更是没提防人的心思,赵氏说啥就是啥,也不反驳。
林轩久回铺子,便是瞧见了爹娘都给人忽悠走了。
“爹、娘,你们去哪儿?”
“老夫人邀请我们去里面坐坐呢,阿九你也来。”赵氏对她招手。
“好啊。”林轩久应了,看向平昌王妃时,眼里多了些深意。
平昌王妃莫名的就看懂了。
顿时明白林轩久为什么巴巴的把
她爹娘都看的那么紧了。
这俩人性格善良纯朴,都天真的没边儿了,丁点警惕都没有,这要是遇上了别有心思的人,能给人害得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平昌王妃忽然也忧虑起来了。
儿子自生自养,没长歪,是个好事情,可是太善良了,也是麻烦。
坐了没一会儿,通判孙怡山还有新上任的知府齐栗安,都赶了来。
平昌王妃等闲是不愿意见这种小人物的。
可这不长眼的女人欺负到林轩久一家头上,平昌王妃就不能再视而不见。
孙怡山正在当街抽打孙夫人,“混账,我怎么娶了你这么个尽会惹事生非的女人!
天天在家里作威作福就算了,你到外头还不知道收敛着点,是要逼死我吗?”
孙夫人等来了丈夫,却不是为她做主,而是对她拳脚相向,这回面子里子都没了。
她头脑发晕,眼前一阵发黑,后知后觉的惊恐了起来。
这时候哪里不知道踢到了铁板。
一边痛的嗷嗷叫,一边求饶,“我又不是故意,我错了,我这就给贵人道歉还不行吗?”
孙夫人如今还觉得这不是多大的矛盾,她不就是纵奴口出恶言,又没能造成啥实际伤害,还
认为主动道个歉就能揭过去了。
她心里犯着嘀咕,想问又不敢问,那老太婆到底是谁。
一句话,不仅是孙怡山,就连新上任的知府都给叫了来。
谁能想到,她出门看个布料,结果还进了个后台了不得的店铺,更要命的是她还张口把铺子上下全给得罪了。
很快平昌王妃跟林轩久一家子下来了,也不请人都进去,索性在大街上,当着人把话说开了。
掌柜的先出面,简单的描述了一下事情经过。
“孙夫人进铺子就打骂伙计,强抢其他顾客已经看上的布料。
客人拒绝,孙夫人又威胁要抓人下牢。
三两句不合,就大打出手,瞧瞧铺子里头给他们打砸的,跟遭了贼似的。”
他说一句,孙怡山就脸色难看一分。
孙夫人连忙解释,“不是的,是他们先对香雪动手的。”
“夫人,小老儿不瞎。
是贵府的仆人要来打客人,客人还手是为了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