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你真的要露面啊?外头都骂你骂成那样了。”
“骂呗,骂我又不能掉块肉。”林轩久无所谓的说着,扭头奇道,“这不是你放出去的谣言吗?都知道是谣言了,你怎么还慌成这样?”
冯清风老实说,“我怕压不住。”
舆论一边倒。
即便是陆老夫人之事反转,只要周尚还有几个郎中态度含混一点。
或者更狠的,直接咬死不改口。
丑医之名就彻底糊掉了,根本没法子翻身。
老百姓是愚昧且从众的,只要还有人骂丑医,那丑医的形象就转变不过来。
这并不会因为陆老夫人一件事能改变的。
冯清风现在那叫一个后悔,他就不该跟着林轩久胡闹,如今他完全想不到今后该怎么收场。
次日,是周尚来到泠州城的第三天,也是陆老夫人用过丑医的药的第三天。
他再次登了陆府的门,这次他们准备充分,便是决定在今日闹出个结果。
必须要让陆家人承认丑医品德败坏,医死了人。
原以为还会被陆府下人百般阻拦,可谁想到陆振洲亲自来迎接了他们。
陆振洲说,“我这几日公务繁忙,不怎么着家,没想到外头竟然传了那般流言
,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周尚凉凉道,“空穴不会来风,会起流言定然是有原因的。不若让我们见见陆老夫人吧?”
他的话得到了一众郎中的支持,“是啊,若是陆老夫人无碍,就让我们见见吧。”
“难道陆老夫人对您的生养之恩,都比不得一个外人?”
“前途虽好,可人伦也要有啊!”
瞧着那一张张阴阳怪气的面孔,陆振洲冷笑一声,也不多做解释。
“那好!母亲虽是病中,见见郎中倒是无妨。”
竟然大方的允许他们进府了。
周尚微愣,心觉不对,他留了个心眼儿,只挑了一部分人进去,让剩下的人在外头等着。
美名其曰,人太多了打搅病人。
其实就是不放心陆府。
林轩久赶到陆府的时候,还不算太晚。
陆老夫人的卧房外,挤了不多不少整整二十个郎中。
一个个都是胡子花白的老头。
已经有三位郎中进去为陆老夫人号过脉。
周尚面色惨白的站在一边,听着下人汇报。
“老夫人好多了呢,之前夜里要起十次八次,昨夜里就起了一次。
今早还吃了些白粥,也没闹肚子。”
号过脉的郎中陆续都出来,彼此之间有点
尴尬。
即便再如何不愿意,他们也不得不承认,陆老夫人非但没死,还确实在好起来了,并没有像周尚所说的那般“治坏了”。
也就是说,这位丑医的药是对症的。
那么反过来,周尚的诊断便是错的。
这活生生的人可比任何言语都有说服力。
谣言便这么不攻自破了。
“这怎么可能呢?治痢疾不就那么一个攻下的法子吗?”
周尚觉得不可思议,听在其他郎中耳朵里,倒是有了别的想法。
莫不是这位丑医当真如此厉害?
就连身为御医的周尚都能看错的病,丑医却能治好。
岂不是说,丑医比周尚还要厉害的多?
有本事的人,总是更加受人敬重。
周尚诊错了,还聚了这么些人看自己笑话,正有点下不来台,突然听闻丑医到了。
林轩久还是一身灰扑扑的宽大衣裳,带着面具,刚到就被一群白胡子老头给包围了。
“丑医先生,我是明水镇荣欣医馆的李大夫,对您仰慕已久。”
“我是吴跃磊,是阎头县的,我高祖起就开设医馆,行医诊病,已经有五代了。”
“久仰丑医大名,听闻……”
“……”
这群人也不管原本是做了什么
打算,现在一股脑的围着林轩久套近乎。
林轩久不冷不淡的问,“诸位不是来为中医清理败类的吗?”
现场瞬间一静。
就是这些人,方才还联名抵制她。
吵吵闹闹的要揭露丑医“真面目”,扬言要折断了她的手,不让她再号脉,更是纷纷质疑军营用的保险子的药效。
她冷冷的扫视了一众郎中。
被她视线掠过的时候,一众郎中们只觉得脸臊的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你们各个长了一张嘴,空口白牙的污蔑于我,弄得我如今声名狼藉。
我做得药,是圣上亲自指给军营的。我的名声折损了,岂不就是讽刺圣上识人不清吗?
这样的罪过你们谁能背负?”
她说的严重,更是搬出了圣上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