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事,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啊。
林轩久出了城,招了一辆牛车,也没听清说是去哪儿的,左右只要一个铜板的路费,她就上去了。
牛车很是老旧,跑起来吱呀吱呀作响。
车上还有名妇人,抱着孩子,下午的太阳歹毒的厉害,晒的孩子一直哇哇大哭。
那妇人怎么都哄不好,气的破口大骂,把一两岁的孩子直接扔开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天煞的讨债鬼。老娘就该生你的时候把你溺死!”
林轩久木然的看着。
由着那嚎啕大哭的孩子哭了一路。
到了地方,妇人自己下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孩子急坏了,可车辕那么高,他不敢下去。
林轩久上前,托着孩子,抱着他下了牛车。
孩子哭喊着去找母亲,林轩久目送他们母子,一直到再也看不见了,还呆呆的站着。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身后传来了马蹄声,林轩久也没有回头。
“林姑娘。”是周妈妈的声音。
林轩久的表情终于出现了裂缝,她愕然回头,显然没想到最先找到她的人竟然是周妈妈。
“林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吗?
有事的。
可林轩久不想说,她这个来自现代的灵魂
的理念,注定是得不到这时代人的认可的。
林轩久从未感到如此孤独。
她就是一抹异世来的孤魂野鬼,天大地大,竟无她的安身之处。
“林姑娘,你有什么打算?”
林轩久眸子微微动了动,“我想离开。”
“去哪里呢?”
“哪里都好,只要不是‘这里’。”
“你要离开谢参将吗?”
林轩久苦笑一声,她不得不离开。
“是,我要离开他!”
她说的斩钉截铁,让周妈妈长长叹了口气,“好,我帮你。”
周妈妈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发,“但是,你要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
林轩久木然的点头。
她一直都是一个人,懂得怎么照顾自己。
林轩久在周妈妈的帮助下,几经辗转,到了一个陌生的县城,也不知道是什么位置。
她身上还有些碎银子,但是不太多,住客栈的话住不了几天。
银票也随身带着,但是一旦去钱庄兑换,谢东湘那边立即就能知道。
所以银票还不能用。
林轩久盘算了一下,摸了摸自己面具下的易容,那张布满火烧伤疤的丑脸,应该还挺安全的吧。
她摘掉了面具,找到了一家医馆,走了进去。
“我是个郎中,懂些医
术。”林轩久问药童,“你们这儿招人吗?”
药童给她的尊荣吓了个半死,哭哭啼啼的去找医馆的掌柜的。
掌柜乍一看到林轩久,也吓的大喘了几口气,一副要犯心脏病的样子
半天才问,“你是大夫吗?”
林轩久一怔,摇头,“不是。”
大夫不止是一个称呼,还有行医资格认证的。只有那些通过太医院考核的人,才能自称是大夫。
像是能医馆的坐诊郎中,通常都是大夫。
林轩久因着闻清谭的关系,才能破例坐诊看病,可若是较起真来,林轩久其实是叫无证行医。
这就比较尴尬了。
医馆掌柜的露出了遗憾之色,“我们医馆的郎中充足,不准备招新的郎中。”
林轩久只能退而求其次,“你们招药童吗?给口饭,给个地方住就行。”
医馆掌柜的看着她这张惊悚的“老脸”,仍能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已经实属不易。
“我们药童也招满了。”
林轩久把县里的医馆都转遍了,没一个地方肯收留她。
日头升起,立夏之后一天天的热起来,她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叹了口气。
找工作的第一天,失败。
没工作,就没有银钱,她的食宿得从哪儿出呢
?
靠着几两银子,远远不够的。
总之县里是待不下去了,林轩久花了两文钱,买了六个大馒头,揣在怀里,顺着人流出了县城。
她边走边吃掉了一个,肚子总算有了些许沉甸甸的饱胀感。
林轩久给自己打气,如今她有一张示众的老人面孔,不用担心遇到登徒子。
身上还有几两银子,比之初穿越过来时候好了太多。
她那时候都熬过来了,现在又怕什么呢?
顺着官道,走了好一段路,被烈日晒的头晕,她找了个树荫歇息,又掏出了一个馒头,准备填肚子。
忽然她感到一道视线,扭过头去,对上了一双渴望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