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久又摸了会,怎么看都像是昨夜黄花的脉象,她爹的脉象,她三天两头的摸下,都烂熟于心。
闻清谭说,“这是醉人仙,是一种强效麻醉药,若是重伤者,还能稳定伤势。”
听得闻清谭说出了那个名字,显然并不是一味的无知之徒,那些抱手看戏的军医才算是改变了态度。
其中一位颧骨很高的军医开口,“不错,是醉人仙,谢副将重伤,陈总兵命我等携药为他续命。”
一人开口,立即又有人跟着表达了不满,“明明我等就足够处理副将的伤情,做什么还要等人……”
这人刚嘀咕了两句,就被那位高颧骨的军医斥责,“这是谢千总的命令,谢千总是副将的亲侄子,总不会害自家人的,你们多什么嘴?”
谢千总就是谢东湘,千总是他在营中的职位。
看似是帮林轩久说话,可语气里也坦荡荡的表现出了不满。
林轩久咽下到口的脏话。
神特喵的续命。
看似重伤者被麻醉后,不会喊痛挣扎,好似伤势就不会加重,可这行为,在现代医学上并不得到认可。
当有严重外伤时,上来就给麻醉,会影响医生对病人的基础判断。
要是她没有气针神技作弊,在这种缺乏仪器的野外救治,根本就是抓瞎了好嘛!
至于谢东湘不肯这群军医为二叔治病,这不是明摆着的嘛,能等到医术可信的林轩久跟闻清谭,何必用这些迷之自信的军医。
真正精通医术的人,通常都会对自己的工作非常谦卑,绝对不会认为自己的医术已经足够。
就是所谓见识越多,才越明白自己的不足。
类似军医这种张口“这种伤势我也能处理”,九成都是半瓶子晃荡。
这点上,林轩久还真没冤枉这几个军医。
大邺并没有常驻军医这么个职位的,甚至军医都没有编制。都是开战前,临时从附近乡镇收拢来的郎中。
这样的郎中,质量自然参差不齐,一大群乡野郎中之中能出一两个有真本事的,都算这个大营烧了高香。
林轩久算是看明白了,至少这场手术中,她能依靠的只有师兄了,这些军医,不捣乱就万幸了。
她的脸色青黑的可怕,调整了半天,才平复了情绪。
看向昏睡不醒伤患,林轩久招呼了闻清谭,两人带上了简易的口罩,做好自身清洁后,开始准备手术。
几个军医也不出去,
更没打算上来帮忙,抱着手看戏似的。
半个时辰后,他们看戏的表情就逐渐收敛,即便是那个出言不逊的军医就惊讶的合不上嘴。
身为副将的谢漠南,算是高级将领,不幸的给大同骑兵玩了斩首行动,一箭射中的胸口。
但非常幸运的是,箭没有穿过心脏,甚至连大动脉都没戳中,故此没有当场就挂掉,顽强的熬到了仙子。
可大同的长箭又设计的很是阴毒,这种箭身,增加了创面,扎人身上就能刮去一层皮肉。
要是谢东湘真让这些军医治疗,直接拔下来,嗯,刮掉一层肉的内脏什么的,谢二叔保准也完蛋了。
为了取下伤口中的断箭,林轩久不得不扩大了伤口,从边上一点点分离,完整的取下了箭身。
做这些,军医们还觉得就那样,到了林轩久缝合血管、肌肉、神经,这些军医们才被震惊的三观尽碎。
一场手术足足做了将近三个时辰,搁现代就是六个小时,全程还只有林轩久一个人主刀,闻清谭光是辅助就也忙得手忙脚乱。
手术完成,林轩久跟闻清谭都差点累瘫下。
可林轩久还是强打起精神,准备青霉素的注射。
这么
大的外伤,还经过了扩创跟内脏暴露,必须进行抗感染处理。
要不是手里只有这一支青霉素,她该持续给谢漠南给抗生素,直到伤势愈合。
可,条件就这样,只能指望这一针给点力。
于是一众三观都快细碎成渣渣的军医,再度见证了林轩久用一根古怪的管子,吸了点什么东西,扎进了副将的身体里。
完全不明白这是在做什么。
手术结束,谢漠南可以交给军医看护,林轩久困倦不已,几乎眼皮都要黏起来了。
林轩久刚走出了帐篷,摇摇晃晃的撞到了人,抬头看到了谢东湘的脸,她比出拇指,“手术成功。”
接着头一歪就没了声息,差点把谢东湘吓了个半死。
连忙把她搬进去给闻清谭看,得出了林轩久只是太疲惫睡了过去之后,谢东湘哭笑不得,又是心酸又是心疼。
是他把小丫头逼的太狠了。
内心深处,除了歉疚,隐隐还有些许欢喜,明知不该,可发现小丫头会把他的想法利益看的很重,他就莫名感到有些高兴。
小丫头即便是没开窍,对他没有爱情,可至少也有别的情谊。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