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强在缝自己的裤子,下田干活废衣服,他最后一件好裤子也给麦秆刮烂了,不缝缝明天就得穿开裆裤。
可惜缝了两针他就心气不顺,甩了针线,抓着林老太就是两拳头。
阿渠吓得捂紧嘴巴,把哭泣声都堵回喉咙里。
最近他爹总这样动不动打人,他要是哭出声来,林强也会打他的。
林老太吃痛求饶,脑子飞速的转动,建议道,“把王氏叫回来吧,她能做活儿!”
家里的活总要有人做,以前王氏林老太都能下地帮忙。实在忙不完也不怕,家里有钱,还能雇人做。
今年王氏跑回娘家,林老太瘫了。别说再雇人,就是肚子都要吃不饱了。
林强本来碍着面子不肯主动去王家,怕让丈人家看轻,被林老太一说,顿时动摇了。
他实在扛不住了。
他不会煮饭,不会缝衣服,洗洗涮涮更是没做过。
当时一怒之下掐了林老太,谁知道她这么不顶事,这就瘫了,偏偏他还没有多余的银子去给她找外头的郎中。
隔壁屋的小贱人更是猖獗得意,不肯给林老太治病。
他发现只是林福一家脱离了掌控,他家里情况怎么就急转直下?
反倒是林福他们家日子
越过越红火。
林强思来想去都想不清楚,只能归咎于阿九是个邪性的,克了他们家。
若是林轩久知道他所想,一定会大声嗤笑。
什么邪性,分明是林强一家子好吃懒做,只会当吸血蚂蝗,一旦没人给他吸血,可不就瞬间败落了?
林强第二天天不亮就锁了门,出去了。
王氏的娘家不在清水村,他得趁早去,找回媳妇还能来得及让她做顿午饭。
林轩久今天要带阿迁去见先生,早早的也起来。
上次做的腊排骨已经风干的差不多,她取了下来,可以提两根当礼物,剩下的自家吃。
她剁了一根排骨,放在淘米水里洗干净。
阿迁也跟着起来帮忙,劈柴烧火,他都做的很熟练。
腊排骨放在米饭锅里,切点姜丝,淋点香油,一起焖熟,起锅时候再浇点酱油、撒一把葱花,那滋味不要太美。
一顿简单的腊排骨煲仔饭,香的阿迁恨不得把舌头都吃下去。赵氏也破天荒的多吃了一碗。
林轩久做的多,余下的还能等林福歇假回家了再吃点。
吃饱肚子,阿迁抱着碗去洗,一去好半天没动静。
林轩久疑惑的去找,看到阿迁神色复杂的从东屋那边回来。
“阿渠跟……阿奶要吃的。”
林轩久不太意外,也不会因此生阿迁的气。
对林家其他人来说,她就是阿九,林老太对她这个孙女不过是苛刻动辄打骂。
但对林轩久不一样。只有她知道,林老太杀了真正的阿九。
她不能像阿迁或者林福那样,宽恕林老太。林老太背着一条人命,百死不恕!
只是,她也不能完全掐灭阿迁他们的善心。
毕竟恨人也需要花费心神。
林轩久不愿意她的家人像她一样活在憎恨与复仇之中,原主的仇,由她一个人来报就够了。
林轩久说,“他们要就给他们吧。”
“给了,他们没要。”阿迁抿着嘴,小脸绷的紧紧的。
他被阿渠喊饿的声音吸引过去,见他们被反锁在屋里,觉得他们可怜,就去厨房拿了两个黍面馒头,还是热的。
谁知道林老太尖声质问为啥不给她拿灶上的煲仔饭,为啥不给他们吃肉。
阿渠更是当着他的面,连碗带馒头全砸了。
阿渠早些年被养的刁钻挑嘴,吃的不好就会砸碗,都成了习惯。
可这种浪费食物的行为,被阿迁深恶痛绝,他过过苦日子,那种一天靠一个黍面馒头混水饱的日子,每
一口粮食都十分珍贵。
被阿渠砸了的不止是一碗馒头,还是阿迁的好心,他顿时明白阿姐总说的,有些人不配得到好。
他当即掉头就走,仍有阿渠跟林老太对着他的背后咒骂,都当作耳旁风不再去听。
林轩久听完目瞪口呆,为林老太的作死叹服。
认真的说,“可能他们不够饿吧。”
阿迁赞同的点头,“肯定是不够饿,说饿就是骗我拿吃的。”
灶上的排骨饭是留给他爹的,家里的东西肯定还是优先紧着自家人。
除此以外,厨房可以直接入口的食物只剩下黍面馒头了,阿迁并不是故意下林老太的面子。
而且,黍面馒头怎么不能吃了?热乎乎现蒸出来的呢,他饿的时候,冷得跟石头似的剩馒头都吃得下去。
算是吃一堑长一智,阿迁决定再不受骗了,还专门去嘱咐他娘也别受骗。
后来林老太跟阿渠真的饿的受不了,叫阿迁再拿热乎馒头来,却怎么都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