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的时候,不跳出来补刀,就不是林轩久了。
“阿奶不是苛待二房与我?还是王老太看到纵火的人不是你?阿奶你敢拿林田大堂兄的前途,对着这个天地发誓,说这火不是你放的!”
她声音柔柔的,却犹如淬了毒的刀,一刀刀戳在林老太的要害。
林老太本就心虚,哪里敢发誓。
她敢跟王老太撒泼打滚,耍无赖,却是不敢在林轩久面前造次。
被收拾的次数太多了,林老太当真是怕了这个当初任由她欺压的小傻子了。
林老太不敢应,甚至不敢抬眼看差点当了苦主的林轩久。
这反应落在乡邻眼中,就算是默认了。
群众情绪越发的激愤。
已经不需要什么证据,村民只是执意要把一家品性恶劣的人家赶出村而已。
林强脸色灰白。
他不能走,林田科举在即,离开这地方,重新申报,就会误了他的前程。
同时,他也不想走,祖辈就在清水村定居,这里有田产有房产。
家业都在清水村,他能去哪儿?
面对激愤的乡邻,林强的脸色黑的犹如锅底,走到朱有贵面前,直接跪下。
“求求你了,里正,税赋再宽限几天吧?我们
一家人,要是被赶出村,真的就没了活路了啊。”
朱有贵横移,避了开来,不肯受他的礼。
林强心里一凉。
这个里正,心肝完全偏向了林轩久那个小贱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林轩久跟他才是一家人。
林强咬咬牙,忍着屈辱,转向了林轩久,缓缓地跪下。
他膝盖弯的很慢,一直盯着林轩久的眼睛,希望她能在他膝盖落地前开口。
他毕竟是她的长辈,真让一个长辈给她下跪,也不怕折寿。
林轩久不动,冷眼看着林强屈辱又悲愤的跪了下去。
听到林强颤着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
“阿九,阿奶错了,大伯替她给你道歉,你别逼着我们家离开村子了吧!给我们一条生路行不行?”
林轩久心里既解气又悲伤。
她微微扬起头,才能没能让眼泪掉下来。
这不是为自己流泪,是为那个正值花季就早夭的可怜原主阿九。
阿九,你看,害死你的罪魁祸首之一给你跪下道歉了!
林轩久调整好情绪,敛去了不必要的神色,挂上了她常用的柔弱无辜的面具。她两步上前,就要来扶他。
“大伯,你这样折煞我了。我没有想过要
害家里的任何人,我……从来只求自保!”
却是借着虚扶林强的姿势,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声音说。“阿春宵香阁还好吗?”
林强一瞬间面色无比难看。
原以为林轩久愿意揭过这件事,刚起来一点的喜悦,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轩久的话,毫不留情的揭开了他们一直小心掩饰的秘密与创伤。
林强更是在一瞬间明悟,林轩久知道的要比他们想的更多。
原以为林轩久只是阴差阳错的避过了大难,实际上,竟然还是她刻意而为?!
林强瞬间不寒而栗。
林轩久目的达到,便就此揭过,不再追究。
林家还有田产与房产在清水村,按照本朝律法,他们有权留下。不是她想,就能把人赶走的。
刀还得慢慢磨。
不着急。
总有一天,她会削光他们的全部依仗,让他们众叛亲离,为那无辜死在山崖下的阿九,付出代价!
林强看清了她眼底的寒光,竟然破天荒的明悟了她的想法。
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只觉得浑身犹如浸在冰水里,明明才是秋天呢,却一直冷到骨子里去。
事情到此,就没啥热闹可看。朱有贵一走,乡
邻们也陆陆续续的离去。
林家院子里,林老太跟赵氏并排而立,阴阳怪气的说,“你养的好闺女,不孝不悌,还要长辈给她行大礼!”
赵氏声音不疾不徐,“若孝顺的代价是吃不饱穿不暖,被榨干所有利用价值,还要担心什么时候会被卖掉。那,自私点也好。”
不孝就不孝吧,他们家已经孝顺的够多了。
见林轩久走了回来,赵氏不再搭理林老太,一手一个,拉着儿女回了屋里。
林老太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的背影,好似第一次认识她似的。
这真的是那个胆子比老鼠还小的二儿媳妇嘛?
赵氏的反抗,比林轩久怼人,还要让她觉得吃惊。
刚进了屋,赵氏绷着的神色就怂了,“天呐,我、我居然说了婆母!”
她手上全是冷汗,可她毕竟做到了。在旁人辱骂欺负她的孩子的时候,她勇敢的反击回去,哪怕那个人是她的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