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酒糟鼻满脸痘痕的矮壮男人敲开了林家的门。
孙桶挑剔的看过开门的林强,视线落在了正在打水的林福身上,才露出了点笑脸,“林老哥啊,我来接人了?”
林福一脸莫名,朗声叫林轩久,“阿九,来人了。”
很快西屋走出一名少女,让孙桶顿时眼睛一亮。
林轩久不舒服的皱起眉,这男人的眼神黏糊糊的,真让人恶心。
不客气的问,“你是谁?”
孙桶一点都没被呵斥的羞耻,舔着脸笑说,“姑娘你真好看。我是刘家派来接人的,你们家那个傻子呢?”
父女俩瞬间脸沉了下去。
林轩久快步走到院门,果然看到外头一队接亲人,都扎着红腰带,只有可怜的一个唢呐手,一个铜锣手。
剩下随来的也都歪瓜裂枣,没一个有富贵相。
没有花轿,没有新郎,连礼乐都这么磕碜。
刘家人就这么来接亲的?
林轩久都气笑了。
虽说再高档的接亲仪仗她也不会嫁,可这么惨的,也未免有点太难看了吧。
纳妾都好歹有个轿子。
孙桶还搞不清楚状况,光看服饰觉得林福家要好些,就先入为主的当他就是林强。
直催促道,“你们家那个说给我们少爷的傻闺女呢,快点,把人叫出来啊。我们
要接走了。”
“不行!”林福怒气冲冲的挡在林轩久身前,“我闺女不嫁!”
孙桶一愣,愕然。
他来之前都听说了,林家二房的父女俩都是傻子。这个男人说他闺女不嫁,他闺女该不会就是后头那个跟仙女儿似的丫头吧?
不是说傻子吗?
孙桶沉下脸来,“谁是林强?”
可视线已经飘到了院子那头一直不做声的林强身上。
林家所有人都出来了,成年男人就俩,剩下不是妇孺就是少年。
林强眼看躲不下去,只得硬着头皮出来,“大爷您先进屋里坐坐,家里最近有点变化,让您见笑了。”
“大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不能在院子里说?”林轩久问。
林强拉着个脸,半点都没有被指责的羞愧,“客人来了总不能不让座吧。”
“那也该是去坐我家,毕竟要迎娶的人是我,不是么?”
林老太忍不住怒道,“你家穷的连碗茶都端不出来,用啥待客?”
顿时连孙桶都露出了无比古怪的表情。
“得了吧,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家现在哪里比得上二房家了?”朱兰气喘吁吁的推开门,她一听到有接亲队进村去了刘家方向,就连忙赶来了。
她隔着院门就听到了大房的无耻言论,当即毫不留情的
讥讽出声。
朱兰走到林轩久身边,小声安慰她,“别怕,我爹很快来,给你撑场子。”
林轩久感激的笑笑。
经过提醒,大房家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二房家焕然一新的衣裳,细棉布的,一看就很舒服,而且还都是时兴的样式。
光衣着,二房家就甩了他家几条街。
穿得起这样的衣服,不可能连招待客人的东西都拿不出。所谓穷的连盏茶都没有,那都不知道多久前的老黄历了。
想到自己刚才的话,林老太臊红了脸,气恼、嫉妒几乎要冲垮了她。
明明不久前,林福只配在码头没日没夜的搬货做活,赵氏瞎了眼睛饥一顿饱顿的等死,阿九阿迁吃着他们的剩饭剩菜,穿着他们都不稀罕当抹布的破烂衣服。
这才多久,二房就穿上细棉布的新衣服,一个个红光满面。
凭什么他家还得穿老旧的粗布衣服,还要受二房一家的鸟气。
林老太恶狠狠的瞪着他们的新衣服,好似恨不得要撕下来,抢走。
林强也嫉妒的红了眼睛,林家所有都是他的,二房一家也都该是他的!
“你啥时候买的衣服,咋光买了自己家的,没有孝敬你阿奶大伯?你眼里头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
林轩久露出了关爱智障的眼神。
“你卖我时候,有把我当你的晚辈么?”
林轩久嘲弄的说。眼里就差明晃晃的写着,你不配!
“灾祸星,你去死,你咋就不死呢?!”
林强嘶声厉吼,眼睛内里满是疯狂。
朱有贵快步走来,“我倒要看看你要让谁去死?”
林河连忙抓住自己爹,“爹,你喝醉了,今天是阿九妹妹的大喜日子,你咋净说傻话呢!”
他冲朱有贵陪着笑解释,“我爹喝的脑子有点不清楚了。”
林轩久冷声道,“林河,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这大喜,我可当不起!”
林河苦口婆心的劝道,“阿九,这门婚事当初你家也没反对,咋临到现在还变卦了?做人不能出尔反尔啊!”
他又对孙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