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红娘脸皮抖了抖,心中默念几遍不要跟傻子计较。
“你爹不懂事,你不能也不懂事啊,我听说你痴症好了,这是大好事啊!”
郑红娘用肥硕的身躯挡在她身前,拦住了她的去路,苦口婆心的开始劝道。
“林家闺女,我郑红娘走街串巷这么多年,见多识广!一看你就是个本份可人的闺女,又生的这般俊俏,我喜欢的紧,才帮你做媒。要说这十里八乡,除了刘家哪里还有更阔气的人家。刘大牛又是个俊俏的,人高马大,踏实能干活,你能嫁去他家,是你的福气哟。”
“我只听说刘大牛打死了俩媳妇,怕是这福气不好享。”林轩久凉凉的说。
果然媒人一个个都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刘大牛一个瘸腿的变态都能夸成这样。
要不是赵氏亲自去打听过,林轩久还差点信了她的邪。
郑红娘脸上一僵,又瞬间调整过来,“甭听那些长舌妇乱嚼舌头根子,刘大牛多老实的一个儿郎,是他前几个媳妇遭殃命,自己病死的。”
“我只怕也没那个好命,这门亲我当不起,提着你的东西,快点走吧。”
“你这样想可不对,女人遇到个合适的人家,就得抓住机会
。你看刘家多富裕,彩礼银子可是有五两呢,你去打听打听,哪家能给这门高的彩礼钱。”
五两收卖人命,可不是给的高吗?
林轩久冷笑,“非要我把话说明白么?刘家什么人家你自己心里清楚,嫁过去到底是享福还是寻死?我家破,我家穷,可我家能让我活命。”
郑红娘没见过这么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心道她还是之前傻子的时候比较好拿捏,哪有这么多事啊。
她板起脸,吓唬道,“你可别不知好歹,刘家这么好的人家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林轩久有些不耐烦,不愿再与她纠缠,沉下脸,“阿爹!”
得了令,林福立即迈开长腿,两步走到郑红娘跟前,提着她的领子,把她扔了出去。
林福有力气,不是吹的,连码头货行老板都大力称赞。
只见郑红娘尖叫着,被林福抡圆,倒飞了出去。
这种心黑的媒人,没半点道义廉耻,只要收了钱,就净会胡扯,她那张破嘴,不知道哄骗、耽误了多少好人家。
婚姻一辈子的大事,她都敢漫天吹牛皮,搁在现代都算婚姻诈骗了。
教训她,林轩久没有半分愧疚。
她没再给好脸,冷声道,“我
林家不认这门亲事,我不会嫁,谁爱嫁谁嫁去。”
郑红娘是响水县附近十里八乡有名的媒婆,说媒拉纤成的良缘没有千儿也有八百,靠的就是她这张能说会道的嘴。
她能说好话,更会说坏话。
待嫁待娶的人家,都不敢得罪她,哪怕对亲事不满,拒绝了,也都是捧着她讲好话。
这种一言不合就把她摔个狗啃泥的,还是第一次遇到。
郑红娘吃了一嘴的灰,呸了半天,再一抹脸,妆全花了,露出原本黝黑的皮肤。
她差点气疯了,阴着个脸,哪有半分做喜事的样子,反倒跟个恶鬼似的。
“臭不要脸的女人,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家里穷成这样,还敢挑挑拣拣,有刘家肯娶你,你都该烧高香了。照我看,你这样的下贱胚子,放小红馆都没有男人稀罕睡你!”
那小红馆,是响水县码头附近的青楼,接待的都是没什么钱又体力旺盛的搬货工,在小红馆的姑娘,都是最低级的姬子,几乎没有几个能在里面活过五年。
别的地方,林福可能不清楚,可是小红馆他知道。
一听这婆子居竟然打着这种主意,只觉得一股子怒血上头,双眼瞬间变得
赤红。
林轩久怕他冲动,连忙拉住了林福,冷声道,“怎么,你不是个冰人么?怎么的还熟悉青楼楚馆的情况?刘家请你这样的人来提亲,是几个意思?”
“她是郑红娘!”
赵氏一瘸一拐拖着伤腿从屋里走出来,说话时牙缝里都透着冷气。
这郑红娘,除了做媒还干着买卖人口的营生,专门给附近县城的烟花窟里送人。
说到底,林强一个乡下泥腿子,哪里攀得上刘家的亲,他原意是找了郑红娘,打算把阿九卖去小红楼的。
可是郑红娘不知怎么的给说了刘家的亲事。
这门亲事打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林轩久秒懂赵氏的意思,“大伯可真是给我说的好亲事啊!好夫家,好媒人。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还打了别的算盘,啊?”
最后一个啊字,尾音上挑,充满了讥讽意味。
她气的有些恨了,越看郑红娘越觉得她嘴脸可恶,“你给我从哪儿来的滚哪儿去,我再不济也是良人家的闺女,由不得你来糟蹋!”
郑红娘跳起来呸了一口痰,差点落在了林轩久身上。
“贱人,你就等着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