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同学都骑的山地自行车,而他是一辆爸爸留下来的二八大杠,虽然被爸爸、妈妈保养像新的一样,但那在学校停车棚,就好像老师的车子停错了地方一样。
郭奇林也总是回避女生的主动靠近和邀请,因为那个年代,初中小男生带着小女生去吃一顿肯德基麦当劳,逛逛书店或者商场,节日或者生日买点小礼物都是他们认为男孩子该做的,可是郭齐林没有钱,他甚至天天带着妈妈做的铁皮饭盒,中午在学校锅炉房和老师一样热饭吃。
郭奇林也不太情愿去小学接送妹妹,也不喜欢晚上去大学城门口帮妈妈搭把手卖米线,虽然他也经常在做,而且内心懂得自己作为家里的小男人要担当,不能在意别人的眼光,可现实就是他自己能做到光芒四射,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好感、赞誉,可是他的家庭、或者说是物质基础,总是让他感觉自卑。
特别是从小学开始就互有好感的同班女同学林语菲,从小一直都是班花、校花,大户人家的小家碧玉、书香门第,大眼迷离、优雅贵气,郭奇林明明知道自己很在意林语菲,甚至足球比赛时,都会锁定林语菲在观众席的位置,好让自己在那个朝向时动作更潇洒一点。但林语菲接近自己时,他那莫名其妙的的自卑感就会袭上心头,喜欢林语菲的男同学太多了,有些还是自己的好朋友,他们能随时送贺卡、小礼物,虽然林语菲基本不接受,但自己起码拿不出手。可郭奇林不知道的是,林语菲其实也最在意自己。
1997年,郭奇林母亲的眼疾越来越严重,已经不再是强光刺激会眼疼,而是经常会头晕、头疼,而随着城管对市容市貌的治理,三轮车的米线摊也越来越艰难了,家里的收入直线下降,而郭奇林发现,踢足球也不是简单的踢的好就可以的,谁能上场比赛好像是不再取决于孩子,而是教练和孩子家长的“交往”了,而他在这个大环境里,就是个野孩子,所以他的前锋位置逐渐让给了更想进球的队友,踢球也不像小时候那么快乐了,从小在一起踢球的队友,不再聊巴乔、巴蒂、巴斯滕,而是怎么巴结教练争取进省队的名额。再加上上体校、进省队对应的学费、营养费、培训费、装备攀比的费用,让郭奇林越来越厌倦踢足球和上学了,而一场比赛中左脚跟腱被对方铲伤,本来住院两个月就可以痊愈,但因为怕给家里带来经济压力,郭奇林选择谁都不说,而代替妈妈出摊的一次逃避城管追逐战中,蹬车子过猛,左脚跟腱直接断裂,当时就没了知觉,他愣是没去医院做任何处理,一瘸一拐了大半年。
而就在这大半年的青春时光里,郭奇林变了,变得沉默寡言,内向偏执,学习成绩受了些影响,生活的压力让他对班级事务变得漠不关心,也收回了对林语菲情窦初开的在意。郭奇林开始疯狂的读课外书,特别是一些现在看来有着“成功学”倾向的人物传记。他更愿意把时间消磨在学校图书馆、市图书馆、以及夜深人静的台灯下,在他快16岁的花季雨季时,他突然悟出来一条道理:
“万般皆下品,唯有认知高”。
如果认知高,爸爸不会傻傻的退役后把分配指标让给战友,自己去工地做一名建筑工人,导致后来干体力活高空坠落。
如果认知高,妈妈可能会拿举债的10万块开个小饭店,以她的勤劳和手艺,再雇两个人,生意一定比风里雨里推三轮好得多,也体面的多。
如果认知高,自己曾经无比崇拜的父母,也不会在明知怀孕的情况下,去接油漆工的活,导致妹妹染毒,基因变异成现在这个样子。
如果认知高,自己现在就应该明白,上天在这个时候让自己脚筋断裂,就是让自己弃体从文,好好的“融入”到这个现实的世界,将来脱离底层,出人头地。
于是,16岁生日时,郭奇林说服父母,把自己的名字从“郭奇军”改为现在的“郭奇林”,他知道姓不能改,“奇”是家族的辈分也不便改,“军”是爸爸希望自己走的路,而自己想要的是“独木难成林”的“林”。
他要在大千世界里,去寻找值得结交、能提升自己的人,建立新的成长型朋友圈,书写自己的人生传奇。
当然,潜意识当中,郭奇林其实念念不忘林语菲!
......
20年后,郭奇林基本实现了他的志向,他的学业顺风顺水,大学毕业后顺利进入国企去了北京,沉淀5年后又被上海一个外企高新挖走,期间得知初恋林语菲已为人妻后,也平静的娶妻生子。他一直好读书、努力工作、与人为善,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建立在40岁时成就一番事业,实现阶层的跨越。让郭家从爷爷的农民,到爸爸的军人、工人,再到自己成为当下重商时代的成功人士。
在这个奋斗过程中,郭奇林步步为营,但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
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