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是小甲那时轻蔑的眼神,裴婉婉就恨得咬牙切齿,脑子灵光一闪,又思索起那声贵人是何意?
谁是贵人?
思忖着,本该安分守己的心脏,从规规矩矩到眼下的死灰复燃般的剧烈跳动着。
小甲走过了一处游廊,听到前方有轻微的脚步声,故而悄悄躲在柱子后方。
躲在暗处,又借着微光,只瞧见刘钰偷偷摸摸的在黑夜中游走摸索。
她在找出路!
小甲冷笑一声,
前头忽而来了两个小厮,他们边走边道:“你来府上不久,处处都要谨慎一些。尤其是这院里的贵人,他呀!是咱主子好不容易给救回来的,若不是主子日日夜夜的砸钱进去,请名医用稀罕药,只怕这贵人早没了,这人啊!金贵着呢!你伺候贵人只能把他当成供台上的神佛来伺候,知道了吗?”
另一人道:“是是是,知道了。”
得了这一声,不管是裴婉婉还是刘钰都觉着可怖!
交代事情的小厮再道:“贵人每夜都要用温泉沐浴,要撒上花瓣,泉水是活泉,所以你得有点眼力见,记着花瓣一完,就得往里加!”
另一人道:“是了!”
二人一直在庭院中静立着,不多时,里头的两位丫鬟出来,由二人来换班。
二人垂首谢过两位姐姐。丫鬟退下后,其中一人走到房门前,躬身敬道:“文主子,小的进来了。”
“是了!”
单凭这一声,刘钰听不出什么,但是摸索到此处的裴婉婉犹如清水落入油锅,瞬时要炸开,险些就要冲进去,见一见,那个传闻中已死的人!
是她的文昱啊!
热烈的情感一瞬间被炸的沸腾,她苟活多年,为的只有他,只有文昱!
小甲见裴婉婉一副魔怔的样子,当即心中夸赞“主子真是神机妙算!”
眼下就看着,瞧瞧裴婉婉该是如何?
顺着黑路,裴婉婉与刘钰也算是不谋而合,在同一条道上相遇。
裴婉婉看了一眼刘钰,长长的吐出一口暗藏已久的浊气,她低声道:“王爷的死士都没了,眼下无法和王爷交代了,刘钰,之前是我多有得罪,你先回去复命。”
“你呢?”
“我要去见一个故人!见他一面,我也就心安了!”
“你疯了!”刘钰扣住裴婉婉的手腕,不放她走,怒道:“文昱已经死了,张太师家的小公子亲口说的!这还能有假!”
“万一他没死呢?”
“那你看不出来这是圈套吗?”
“是,但我也要去看看!”
“……”刘钰气绝,一时找不出什么话来劝阻
刘钰模糊瞥见,一旁的一块碎砖,伸手便去摸,然后一把抓住碎砖,朝裴婉婉后颈拍去!
裴婉婉后脊梁感到阵阵恶寒,一回首,一片黑影劈头盖脸的落下来。
当即一躲,转身滚到了一旁楼梯处,险些跌进花圃中。
裴婉婉闭上眼,不再去看。
她道:“你别管我。”
刘钰高举着碎砖,恨的牙根痒痒。气的抛下碎砖,转身跑进了黑暗之中。
转眼不见了人影,徒留裴婉婉一人。
哪怕温禾的人,再到处追杀自己,她也要壮着胆子前去探望一番。
想到这里,裴婉婉一下心跳得如同要撞破胸腔,无端端的血液沸腾上来,惊得她清醒不少。
她摇摇头,打算将脑子里的糊涂东西晃出去,冒火地揉了揉眉头。
正当时,刚刚进去的两个小厮,要去给文昱拿换洗衣物以及新鲜花瓣。
裴婉婉找到了时机,不顾道德与廉耻。
她走进去,只听到一阵水声荡漾,一个半裸的男子,双手放在温泉池子的岸上,纤瘦的样子,白的就像是死人一般,似乎可以见到皮肤下的骨架。
她鼻头一酸,她的文昱受了这么多的苦,竟然瘦成这样!
那人说道:“过来撒点花瓣!”
熟悉的语调,果真将裴婉婉迷的神魂颠倒,三魂七魄全然丢了。
她拾起一旁架子上的半碗花瓣,每一步都走的艰难,离得近了,她便蹲下,将花瓣撒在温泉中。
那洁白的栀子花,便在流水中远去,带着花香与婀娜多姿的身影,就此消失!
裴婉婉一时失去了勇气,自己这样是为不耻,该被万人辱骂的。她也是自私的,她将文昱的名誉视为儿戏,竟然这般侮辱。
裴婉婉不敢去看他,看了就是玷污了这位藏匿于心上的白月光!
可她冒险来一趟,不就是为了见他一面吗?
温禾待他这样好,为他倾囊相助,定是将他放在手心的疼爱的。
所以自己瞧一眼,出事了,温禾也会……就当是为文昱善后。
是了!
凡事都还有温禾顶着!
这样想着,裴婉婉便侧首看去,就见这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