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晢来的时候,辰时已经快过了。
李璨才洗漱妥当了,在桌边坐下,预备用早饭,便察觉门口一下暗了。
她抬眸,便瞧见赵晢进了门,高大的身材挡住了门口的光。
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脸,只觉他整个人光芒万丈一般,耀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待赵晢走近了,她才瞧清他穿着一身银白窄袖袍,手负于身后。
“泽昱哥哥。”她欢喜的迎了上去,瞧他穿着又问:“你骑马来的?”
“嗯。”赵晢颔首。
“手好凉呀。”李璨牵了一下他的手,取过小暖炉递给他:“快暖暖,你很着急吗?
不然咱们现在就去吧。”
她在东宫那么多年,自然清楚,每到年下,赵晢就会特别的繁忙。
而且这么冷的天,若不是十分着急,谁都不会选择骑马吧。
“用了早饭再去。”赵晢在桌边坐下。
“我没关系的。”李璨执意要走:“别耽搁了你的时间,我回来再吃。”
“这会儿用早饭,已经晚了。”赵晢放下小暖炉,抬手替她盛燕窝鸡丝粥:“长此以往,对脾胃不好。
以后晚上早些睡,早上按时起来用早膳。”
“没事的。”李璨不以为意:“莲子和九公主都不怎么用早饭,她们的身子都康健的很。”
“我不管旁人,只管你。”赵晢将碗搁在她跟前:“这些日子我抽不出空,你要照顾好自己,按时用饭,调养的汤药一日也不能停。”
“好。”李璨乖乖巧巧地应了,端起燕窝粥来吃了一汤匙。
她垂下长睫,看着碗中的粥,唇角忍不住上扬,好奇怪,粥明明吃在口中咸咸的,为什么化到心里却甜甜的呢?
是因为赵晢说“我不管旁人,只管你”吗?
“为何发笑?”赵晢望她。
“没什么。”李璨抬起眸子看他,又笑道:“泽昱哥哥,你穿这一身骑马一定很好看,叫我想起戏文里的少年将军,白马银枪,所向披靡。”
她说着还下意识挥了挥手。
“别说话,快些用吧。”赵晢垂下眸子,耳尖悄悄红了,唇角抑制不住的微微翘了翘。
“我吃饱了。”李璨用了一碗粥,一些小菜,还有半盏牛乳,搁下了碗筷。
“走吧。”赵晢取过帕子,替她拭了唇。
“我没有准备东西,去集市买又要耽搁你的时辰,不如叫下人们去库房取一些吧。”李璨起身,到这会儿才想起来,给赵明徽送的礼还不曾准备。
昨儿个回来听说李莱楠的事,便将此事给忘了。
“不用,我替你预备好了。”赵晢牵着她往外去。
东宫的马车装着给赵明徽送的礼,赵晢便与李璨一道,坐在了李璨的马车上。
李璨自马车暗格中取出一个小玉盒,取了盖子,香气扑鼻。
她刮了一些粉白剔透的膏子,涂抹在手背上,将小玉盒放在一侧。
“是什么?”赵晢侧目。
“香膏啊。”李璨搓着手,弯着眸子看他:“洗过手了要用的,不然手太干了。”
赵晢不曾言语。
李璨看向他的手,忽然起了兴致:“泽昱哥哥,你也用一点吧。”
赵晢看了一眼那盛放香膏的小玉盒,想收回放在膝盖上的手。
但李璨绵软细腻的手下一刻便一落在他手背上,而后握住了他的手。
他收回手的心思一下烟消云散,任由李璨牵起他的手,将香膏抹上去,仔细擦拭摆弄。
“好了。”
末了,李璨将他手拉到鼻尖下嗅了嗅:“又香又润,你闻闻。”
她说着,将细腻绵白的手伸到他面前:“这一下,咱们两个都是一样的香味啦。”
赵晢自来不喜用有香气之物,他书房中自来连香都不熏的,更别提女儿家用的这些各色香喷喷的东西。
他闻着手上有些浓的香气,难得不曾生出抗拒来。
“你怎么不说话,香不香?”李璨仰着小脸,凤眸亮晶晶的望着他,一脸的期待。
“香。”赵晢抿了抿唇,应了她。
李璨顿时笑了。
赵晢面上浮起一层薄红,他转过脸去,伸手挑起窗口的帘子往外看。
“泽昱哥哥,你看什么?”李璨好奇地凑了过去:“是八珍斋啊。”
马车这会儿恰好经过帝京城首屈一指的点心铺子。
李璨瞧着眼馋,转头便抱着赵晢的手臂软软地撒娇:“泽昱哥哥,我想吃八珍斋的银丝酥。”
“停车。”赵晢朝外吩咐了一句,起身下了马车。
李璨靠在窗口处,看着他进了八珍斋,喜滋滋的等着他回来。
不远处,孙明卿就着小厮的手,缓步行来。
“姑娘!”
惜时眼尖,心里又好奇,立刻招呼李璨:“您瞧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