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氏进了屋子之后便吩咐婢女们放下东西,都退出去,只留奚嬷嬷在跟前。
奚嬷嬷关上了门,喜不自胜地上前:“夫人,奴婢开一个看看?”
“都打开。”贺氏抬了抬手,也是满面春风。
奚嬷嬷应了一声,开了一个木盒。
“夫人。”她伸出手去时,不解地道:“奴婢看这盒子好像是普通的杉木的,连铜包角都没有,不像是宝翠楼的东西……”
谁都知道,李璨用的东西,不是宝翠楼的,就是东宫预备的,要么就是扬州送来的好东西。
她看这廉价的木盒,根本就不像是李璨会拥有的东西。
“开了看看。”贺氏走近了,打量那些木盒,也觉得有些奇怪。
两人一人开了一个盒子,打量着里面的东西,一时都没有开口说话。
贺氏顿了顿,将余下的几个盒子都打开了,脸色也越发的难看起来。
“夫人。”奚嬷嬷拿起一只簪子:“这……这上头镶的是石英石啊,根本就不是玉。”
石英石比最寻常的碧玉都不如,压根儿不值钱。
“还有这个,这个好像是琉璃的……”她又拿起另一个盒子中的饰品。
贺氏望着这一桌子的东西,脸色难看至极:“李璨到底是什么意思?”
“奴婢也不知道。”奚嬷嬷放下手中的东西:“还是夫人有教养,又沉得住气,这若是换成旁人,早便要摔了这些东西去了。
七姑娘也真是的,手里有万贯家财,自己穿金戴银,吃山珍海味,却舍不得舍出一些给自己的亲姐姐,这天底下哪有这样小气的人?”
“摔了做什么?”贺氏抬起下巴:“让他们进来,都收起来搬到我院子里去,让人去画坊上传话,请七姑娘晚上回家一趟,我寻她有事。”
“夫人,那七姑娘是老夫人的掌上明珠,平日里就捧在手中怕冻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您可不能对她……”奚嬷嬷一脸忧心地劝告。
她确实是忠心耿耿,为贺氏考虑得周到,若是伤了李璨,恐怕没法交代。
“放心,我没那么蠢。”贺氏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我会请老夫人定夺的。”
“那就好。”奚嬷嬷闻言松了口气,转身出去吩咐了。
*几只画舫漂在淮河边上,岸上是各色铺子,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是那一艘吧。”刘贞莲一手提着兔子,一手拉着李璨往前走。
“七姑娘。”
边上,忽然有人唤了一声。
李璨回眸,便瞧见陈念礼站在不远处,一如既往地温润儒雅,姿容出众。
“陈家哥哥。”李璨笑着招呼了一声:“你也来赴宴吗?”
“不是。”陈念礼看了一眼那艘画舫,含笑道:
“我听娘说,今日是姑娘们小聚,怎会请我?”
“那你怎么在这里呀?”李璨好奇。
“我在那处,与同窗们一道以诗会友,瞧着像是七姑娘,便过来打声招呼。”陈念伸手指了指,垂眸礼注视着她:“好些日子不曾见七姑娘了。”
“嗯,这些日子在东宫学新的东西,便没有时间回家去了。”李璨点点头解释。
“李璨,你上不上来?”
李莱楠的声音传了过来,她语气里多少是带着点怒意的。
她早就打听到了,陈念礼在什么地方,已经站在船头看了许久,都不曾瞧见陈念礼的身影。
自从有了上回的事情之后,贺氏便一直对她严加管教,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陈念礼的面了。
本来还挺失望,以为今儿个是瞧不见他了,谁知李璨一来,陈念礼就出现了!
李璨回头瞧了一眼,笑眯眯地对着陈念礼道:“我五姐姐叫我了,我得去了。”
“去吧,画坊临水,七姑娘当心着些。”陈念礼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李璨答应了,牵着刘贞莲转身往画坊处走。
“那是谁家的儿郎?模样生得不错,我怎么从未见过?”刘贞莲小声问她。
“他父亲在战场上舍命救了我大伯父。”李璨小声与她解释:“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他如今在我家的族学里读书。”
“这样。”刘贞莲也理解:“我懂了,我爹军营里也有这样的人,我们家每年都会贴补不少银子过去。”
她父亲也是带兵打仗之人,这样的事情她自然见得多了。
“不过璨璨,你跟你继母她们很要好吗?”刘贞莲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你为什么要送那么多东西给你四姐姐添妆?”
“那都是她们从前送给我的。”李璨想到贺氏看到那些盒子里的东西,会露出什么样的神情,不由弯眸笑了。
“什么意思?”刘贞莲不解。
“说来话长。”李璨清澈的眸子转了转道:“总而言之,你看到的都只是表象罢了,又不是亲生的,她怎么可能特别疼爱我?”
这些事情,除了赵音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