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贞莲抬起帕子,掩唇咳嗽。
屋内众人顿时都安静下来,看向她。
刘贞莲看了赵明徽一眼,眼底泪光点点,虚弱地道:“刘姑娘莫要这样说,不怨国公爷的,是我自己身子不争气……”
刘贞莲看不下去,上前一步又要开口,却叫何氏拉住了。
她惊讶地扭头,便见何氏眼中泛着泪光,祈求的朝她摇头。
她虽然很看不惯赵明徽,但还是将话儿咽了下去。
“来呀!”李璨推着赵明徽:“你坐这儿。”
赵明徽叫她推的坐在床沿上,僵着身子。
“喏,给你。”李璨将碗塞在他手中,背着孔文茹朝他使眼色。
赵明徽看她挤眉弄眼的模样很是可爱,若是平日里,他早就要忍不住笑了。
可今儿个,他笑不出来,这婚事就真没法退了么?
“文茹的身子要紧。”李璨又推了推他的手。
赵明徽垂眸,深吸了一口气,捏起碗中的汤匙搅了搅,舀起一勺粥。
他看了一眼孔文茹,将粥喂到了她唇边。
孔文茹张口含了那口粥,手捂着心口,泪水迅速涌出眼眶,顺着蜡黄的脸扑簌簌的往下掉。
李璨看得不忍心,却又不知该如何劝说,抿着唇瓣眼圈也跟着微微红了。
刘贞莲上前挽住了他,又瞪了赵明徽一眼,都怪这个负心薄情郎!
李璨上前一步,取过帕子,想叫赵明徽递给孔文茹。
何氏伸手拦了她一下。
李璨同刘贞莲都不解地望她。
何氏小声道:“大夫说,若是能大哭一场那是最好,抒发出情绪,才会慢慢好起来。”
李璨点点头,大概有点明白。
刘贞莲径直问:“那她之前没有哭过吗?”
“没有。”何氏摇摇头,擦脸把眼泪:“这孩子自幼便不善言辞,有什么话就喜欢闷在心里。”
李璨悄悄叹了一小口气,也正是因为孔文茹不爱说话,所以才会气闷到生病。
孔文茹捂着脸哭了一阵,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李璨将帕子递给赵明徽,并推了他一下。
赵明徽无奈,只得将帕子递到孔文茹跟前。
“你说话!”李璨又推他一下。
赵明徽心里跟针扎似的密密的疼,还有什么比心上人劝你对别的姑娘好更叫人心痛的?
刘贞莲几乎又要忍不住开口讥讽。
“你别开口了。”李璨侧过小脸,靠着她耳语:“文茹都这么可怜了,你别火上浇油了。”
刘贞莲撇了撇唇,忍住了不曾开口。
“别哭了。”赵明徽顿了半晌,终于开了口。
“多谢国公爷。”孔文茹接过帕子,啜泣着擦去泪水:“叫国公爷和二位姑娘见笑了。”
哭过之后,她嗓音反而不像之前那么嘶哑了,脸上也有了些血色。
赵明徽心中烦躁不已,他最不喜爱孔文茹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宛如没有灵魂的傀儡娃娃一般。
他也明白,错不在孔文茹,可他对着孔文茹,实在是生不出丝毫的喜爱之心。
如今,孔文茹病成这样,退亲之事还不知要拖多久,他想着,心里头当真是惆怅得很。
“不哭了,将粥用了吧。”李璨小声劝说了一句。
“就是。”刘贞莲跟着道:“身子才是最要紧的,哪有什么人值当你糟践自己的身子啊。”
她这话说得直接,且意有所指,在场人都知道,她说的是赵明徽。
赵明徽却没有反驳,甚至看都不曾看她一眼。
刘贞莲虽然说话难听,但这话在理,他也不想孔文茹为了他变成如今这样。
“忠国公喂了,你吃吧,吃下去身上就好了,不会难受了。”李璨推了推赵明徽,软语相劝。
赵明徽闭了闭眼睛,在心里叹了口气,又舀起一勺粥。
孔文茹吃得很慢,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李璨同刘贞莲也不敢多言,便在一旁静静看着孔文茹将大半碗粥都用了。
何氏几乎喜极而泣:“可饱了?”
“饱了。”孔文茹用帕子擦拭着唇。
她看起来比方才精神多了。
李璨几人也不好说走就走,又坐下说了会儿话。
当然,赵明徽是一言不发的,坐在桌边也不知思量着什么。
李璨也知道他不情愿在此,能留下来已然是给足面子了,可不敢再强求他什么。
直到孔文茹倦了,三人才起身告辞。
何氏送他们到大门处,忽而笑看着李璨:“七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你们先去。”李璨自然不会拒绝,与赵明徽二人说了一声,便随着何氏到了一侧,乖乖巧巧地开口:“伯母,有什么话您说吧。”
“我知道,这次忠国公能来,多亏了你,有今儿个这一遭,文茹的身子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