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赵旬点头。
“嗯。”李璨了然道:“赵旬生母位分不高,他才能养在皇后膝下。
明里看,皇后的娘家才是赵旬的外祖家,皇后的兄弟才是赵旬的舅舅。
但皇后娘家势大,赵旬又不是皇后亲生的,用起皇后的娘家人,只怕是没有那么得心应手。
而他自己的舅舅就不一样了,那是他的亲舅舅,自然会对他言听计从,使之便如左膀右臂一般方便。
且无论是谁逮到他的任何把柄,他都可以用他舅舅来金蝉脱壳,如此便是一举两得。
这也就是为什么赵旬有了皇后母家的支持,却还要与生母那边的小家族一直往来的缘故。”
赵晢颔首:“不错。”
“赵旬真的拿他舅舅做挡箭牌了?”李璨好奇地问。
赵旬当真半分也不在意血脉亲情吗?
“是。”赵晢展开一册堪舆图,在书案上铺开。
李璨上前帮忙,口中询问:“那陛下没有惩戒赵旬吗?”
“他舅舅一家流放了。”赵晢淡淡回:“赵旬闭门思过,石明全斩立决,他的一家老小倒是没有被牵连。”
“赵旬闭门思过多久?”李璨偏着小脑袋问,她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约莫过了正月吧。”赵晢顿了片刻道。
“今儿个正月十二,也就大半个月?”李璨很是不满:“陛下也太偏心了,当初自己还不确定是不是你做的,便将你关到大牢里去了。
到了赵旬,我就不信他看不出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却罚的这样轻。
这样地纵容赵旬,我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老糊涂了。”
“不许胡言。”赵晢肃着脸教训了她一句。
李璨撇了撇唇,小声嘀咕:“我就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觉得,我在太子之位这么多年,做得如何?”赵晢问她。
“当然很好了。”李璨睁大双眸望着他:“朝中上下文臣武将,没有哪一个不说你励精图治,他们都说大渊有你这样的储君,是国之大幸。”
赵晢垂眸望着眼前的堪舆图,不曾言语。
李璨顿了片刻,忽然明白过来:“泽昱哥哥,是不是你太好了,陛下他不放心,要防着你,所以才对赵旬这么纵容。
他就是故意留着赵旬来制衡你对不对?”
“嗯。”赵晢提起笔来蘸墨。
李璨望着他在堪舆图上落下笔,忽然有点心疼,赵晢看着是当朝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风光无比,可谁又能知道他这么多年付出了多少?
乾元帝疑心病那么重,赵晢在这个位置上,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也不为过。
当太子也不容易呀。
她倚在书案边,一边吃麦芽糖,一边看赵晢对着堪舆图忙碌。
“这个,是哪里的堪舆图?”她仔细瞧了两眼,想起来问。
赵晢指了指堪舆图边上的小字。
李璨凑近了才看清楚:“兖州?这是最新的吗?”
“嗯。”赵晢颔首。
“集市上有没有卖的?”李璨又问。
“你问这个做什么?”赵晢抬起头来,眸色有些许晦暗难明。
“若是有,我就买一份送给赵明徽呀。”李璨啃了啃筷尖上粘着的一些麦芽糖,随意地道:“赵明徽他喜欢画各种堪舆图。”
赵晢的眸色瞬间便冷了下去,唇瓣抿起,气势迫人。
李璨不由自主站直了身子,小声解释:“赵明徽他对我很好的……都是朋友,一幅堪舆图也没什么的吧……
赵音欢和阿鹞姐姐也会与他互赠东西的……”
她觉得,这好像没什么吧?
“旁人我管不了。”赵晢垂眸,语气清冷地道:“你少与他往来。”
“哦。”李璨看了看手中空空的两根筷子,试探着问他:“泽昱哥哥,我吃完了,能不能再给我一块……”
“不能。”赵晢干脆利落地拒了,且吩咐道:“磨墨。”
李璨有点不情愿地将筷子丢到一边,伸手去拿墨条。
“不许乱丢东西。”赵晢又训斥她:“洗手了吗?”
李璨噘着小嘴,拿过筷子,转身走了出去。
赵晢到底是何意?
方才,在寝殿还好好的,到了书房又凶她。
她又没做错什么。
她只是问了一问,又不曾真的送东西给赵明徽,这应当不算私相授受吧,赵晢用得着那么生气吗?
她将筷子送出去,又洗了手,这才回到书案边,取过墨条站在那处默默的磨墨。
她心里头较着劲儿,赵晢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两人竟就这样,相对到天傍黑。
“这些,够用了吧?”李璨终究耐不住,率先开了口。
她生气了,这样有什么意思?
赵晢不作声。
“我先回去了。”李璨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