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答应,嘴都快要咧到耳朵根了。
收人钱财,他自然尽心,到大狱时都不曾用李璨开半句口,便打点好了门口的狱卒,引着李璨往里走。
李璨一边往里走,一边打量着牢房的布局。
牢房中央,燃着个火盆,几个狱卒在桌边吃酒,边上挂着一圈刑具,全都沾着一层层血迹,老的痕迹摞着新的痕迹,看着触目惊心。
再往前走,便是牢房,铁质的栅栏有她手臂那么粗,里头的犯人没有一个不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又血迹斑斑的,或坐或躺,有几个精神头足的,还趴到栅栏处看她。
李璨看得心中极度不适,又有几分惊惧,赵晢不会也成了这样吧?
她不敢再看,加快了步伐。
“七姑娘,太子殿下就在这处。”德江站住了脚,抬手对着最里侧的牢房。
“他在哪里?”李璨抬眸看了一眼,小声开口问。
这里看着雨棚的地方不同,虽然也是暗无天日的,但至少看着干净整洁,她放心了些。
又仔细打量,里头摆着一张书案,上头的书堆的满满当当的,看不到后头有没有坐着人。
“太子殿下!”德江唤了一声。
李璨攥了攥小手,才察觉手心不知何时出了一层黏腻的汗。
赵晢自书案后走了出来,眸色淡漠凛冽:“何事?”
李璨拼命克制微微颤抖的手,抬起眸子,眸色灵动的打量他。
赵晢穿戴整齐,只是清减了些许,眼下有的青黑,但不重,他这里的日子应当不是特别难过的。
她微抬着下巴,睥睨的眼神落在身旁德江的眼底,看着颇有几分顽劣。
德江打量了二人的脸色之后,才笑着开口:“太子殿下,七姑娘探望您来了。”
“我才不是探望呢!”李璨反驳道:“德江公公,我是来笑话他的。
他平日里教导我,打我手心的时候,那样威风,竟也有下大狱的时候。”
她说着话儿,傲气的轻哼了一声,斜斜的瞥了赵晢一眼。
“七姑娘,太子殿下如今可还是太子,您可不能大不敬。”德江哈着腰提醒她:“您方才在殿下跟前,可是一副感恩的样子,这会儿怎么说也要正正经经的探望一下太子殿下,奴才回去也好交差。”
他得了李璨的金瓜子,自然该教李璨如何做,看情形,李璨就是出气来了,但也不能太过。
“那好吧。”李璨噘着嘴,勉强答应了。
“您进去坐坐,四下里看看,奴才和您这个婢女就在门口候着。”德江用钥匙开了门。
“那我就进去一趟吧。”李璨一脸的勉为其难。
她抬步跨进牢房,与赵晢面对面站着,眼圈便忍不住红了,小脸上神色复杂得很。
她因为那个宫女的事情,和赵晢决裂了,她这个时候其实不该关心赵晢如何。
可赵晢真出了事,她又狠不下心,这会儿见了他,心里头一时间委屈、愤恨和担忧夹杂在一处,难以言说。
“过来坐吧。”赵晢转身,走回了书案前。
李璨走过去,转脸看了看,高高堆起的书册挡住了外头德江的视线,她咬着唇,终于忍不住留下泪来。
赵晢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拍后背抚慰。
李璨想起他碰过杜紫嫣,又觉得反感,伸手推他。
“别动。”赵晢在她耳畔轻语,语调中带着淡淡的疲惫。
李璨心软了,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泪如雨下,却又不敢哭出声来。
她在心里头告诉自己,等赵晢出去了,再不理他也来得及。
“你这次做得很好。”赵晢替她擦了眼泪,再次开口:“只是那孩童,从庄子上找来的不堪用,周家的孩子都是自幼在家学读书的,能识文断字。”
李璨望着赵晢胸膛处叫她泪水濡湿的一片,思量着道:“我只想着孩子会流落到庄子上,倒是忘了这个。”
六岁的孩子,不是六个月,周羡倩也不是傻子,一定会试探孩子的真假。
这事儿她确实考虑不周。
“找到孩子,不能第一时间带进宫,要教会他周家家训。”赵晢又道。
“周家家训?”李璨疑惑。
“周家的孩子,两岁便学家训,六岁已然能倒背如流。”赵晢解释。
李璨点点头:“我知道了。”
“石明全那边,我已经有了安排,你不用忧心了。”赵晢抚了抚她的脑袋。
“那你什么时候能出去?”李璨听他这样说,心下一松。
赵晢说不用忧心,便是真的不用忧心了。
“元宵节之前吧。”赵晢细致的替她擦干净脸,又整理了额前的碎发、衣领:“去吧,别叫他们看出端倪。”
李璨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笑嘻嘻的拉门:“德江公公,咱们走吧。”
“七姑娘这么快便探望好了?”德江很是惊讶。
“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