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酒劲缓缓上来了,浑身轻飘飘的,仿佛在云端中一般。
她晕晕乎乎地想起身到床上去睡会儿,可是为什么桌子硬是往她脸上凑?倚在桌边与桌子抗争了半晌,她最终还是输了,侧过小脸枕在了桌上,阖上了双眸。
赵晢进门来,便闻到浓郁的桂花酿的香气,小丫头莹白的小脸浮起一层酡红,微挑的眼尾也是一片嫣红,趴在桌上砸着小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口中嘟嘟囔囔的,不知说着什么。
“哪里来的酒?”赵晢侧过脸,面无表情地问。
“回殿下。”糖糕几人早已吓得匍匐在地:“殿下去早朝过后,忠国公便来瞧姑娘了,酒是忠国公带来的。”
“还有什么?”赵晢眸色冷冽了些。
糖糕、糖果对视了一眼。
糖果颤着声音回:“还有蟹酿橙……”
和阿胶糕。
“下去跪着。”赵晢打断了她的话。
糖糕几人自然不敢再多言,立刻起身退了出去。
赵晢朝着李璨走过去。
无怠在后头瞧着,忙关上了门。
赵晢俯身抱起李璨。
李璨白嫩纤细十指推拒地抵在他胸膛处:“别碰我……我,我头昏……”
“你是头昏了。”赵晢垂眸望了她一眼,将她抱到床上。
“泽昱哥哥……回来了……”李璨听到他的声音,缓缓睁开眸子,伸出小手捧着他的脸,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泽昱哥哥……我没……没有吃酒……”
赵晢冷着脸,拉开她的手。
“你别生气嘛……”李璨皱起小脸,抬手轻抚他皱着的眉头,凤眸中泛起一层水雾,委屈万分:“你又凶我……”
赵晢再次拉开她的手:“闭眼,睡觉。”
“我要泽昱哥哥陪我睡。”李璨又往他身上攀。
“自己睡。”赵晢推开她。
“我不要,我要泽昱哥哥……”李璨两条纤细的手臂攀住他的脖颈,小脸贴着他胸膛,抽抽噎噎地哭了:“你只会管教我……就是一点也不疼我……”
赵晢叹了口气,闭了闭眼眸,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李璨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中,满足的轻哼了一声,阖上眸子睡了。
赵晢抬手,替她拭去小脸上未干的泪痕,向来清冷淡漠的脸上难得有了几许无奈。
李璨这一觉睡得极香甜,睁眼时,外面天已经黑了,寝殿内燃起了烛火。
她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眸子,什么东西挡在她眼前,她伸手去推,硬邦邦的,暖乎乎的。
“醒了?”赵晢目光自手中的书上移开。
李璨一下清醒过来,手上推的原来是赵晢的胸膛。
“泽昱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李璨半支起身子看他,手还在他胸膛上放着,睡眼惺忪地望着他。
赵晢将书放到一侧,拉开她的手,坐直身子,望着她的眸色冷冽淡漠:“你吃醉酒的时候。”
“我……我吃……”李璨一头鸦青发丝乱蓬蓬的,惊慌失措的模样犹如受了惊的小鹿,黑黝黝的凤眸睁的圆圆的,湿漉漉的不敢望他,更不敢重复“吃醉酒”那三个字。
“自己说,当如何吧。”赵晢望着她。
“我……”李璨垂下眸子,泪珠儿顺着小脸滚落下来,长长的睫毛沾着泪水,好不可怜:“我知道了错了……泽昱哥哥别打我好不好……”
“还吃了什么?”赵晢问她。
李璨不敢撒谎,小脑袋垂得更低了,声若蚊蚋:“蟹酿橙……”
“殿下。”无怠在外头叩门:“姑娘今儿个还不曾用阿胶糕,可要小的取来?”
“取来。”赵晢回。
“殿下,小的让糖果起来取一下。”无怠又道。
赵晢不曾言语,算是默许了。
“你罚糖果她们跪着了?”李璨从无怠的话中听出端倪,抬起水雾弥漫的眸子,贝齿轻咬着柔嫩的下唇瓣。
“作为你的近身婢女,任由你胡作非为,不该罚么?”赵晢反问。
“可是,这不是她们的错,她们管不了我的。”李璨有点焦急,又落下几滴泪珠儿:“你别因为我牵连了她们……”
“知道自己会牵连旁人,下回就别胡闹。”赵晢肃着脸训斥。
“我知道错了……”李璨低头,小声啜泣。
“不许哭。”赵晢望着她:“做错了事情,你还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