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林氏牵着她。
“大伯母,等一下。”李璨朝着糖糕抬手:“笔墨。”
“快来,笔墨伺候。”糖糕忙吩咐下去。
即刻便有婢女送上小几、绣墩,铺设好文房四宝。
糖球当即蹲下磨墨。
李璨出门,这些都是有专伺候笔墨的婢女保管跟随着,随时可用。
李璨在绣墩上坐下,提起笔来。
“你要写什么?”林氏含笑,站到她身侧瞧。
“大伯母看了就知道了。”李璨抿着小嘴笑,三指斜执紫毫笔,行云流水般在纸上落下两个隽秀工整的小楷字。
“借据?”林氏惊讶:“谁借了我家心儿的银子?”
“糖糕,你说。”李璨垂眸写字。
糖糕便上前,将账目算了多少,拿回来多少的银子一一说与林氏听。
林氏听罢了,直惊的脸色都变了:“这七年多,你母亲竟使了你这么多银子?
会不会还有银子在别的钱庄?”
李璨搁下笔,将写好的借据拿起来噘起小嘴吹了吹,凤眸露出些许思索之色,遂朝着婢女们吩咐道:“你们都先退下。”
如今,大伯母身子好些了,该将贺氏的心思透露一些了,免得大伯母没有防备之心,吃了贺氏的亏。
林氏瞧她肃着小脸的模样,也知道事情不简单,伸手牵起她:“到底怎么回事?”
“大伯母。”李璨望着她,小声道:“我怀疑,那固神丹是她故意给你吃的。
将你的身子越吃越差,支撑不住家中的事务,她才好顺理成章的掌管了后宅,也接过了我的那些铺子。”
林氏的面色惊疑不定,思量了片刻道:“心儿既这样说,大伯母也就不瞒你了。
其实,从知道我的身子是用固神丹的缘故,我心里就起了疑。
只是一时半会儿的,拿不出证据。”
“原来大伯母也猜到了。”李璨小手握紧了她的手:“那以后,一定要多多防备她,但是不要叫她察觉了。
等大伯母身子再好一点,再将家中中馈拿回来。”
林氏望着她道:“你祖母那里,可要说一声?”
“祖母本就不喜她,若是知晓了真相,定然更加厌恶,心里头也不痛快。”李璨微微转了转黑黝黝的眸子,摇了摇头:“先不说吧,别叫她老人家操心。”
“也好,我也是这个意思。”林氏点头,看向她手中的借据:“这个,你要怎么开口?”
毕竟,说起来还是一家人,还是尽量不撕破脸皮的好。
“我又不想这样。”李璨笑了,黑曜石般的眸子中闪过点点狡黠:“这都是泽昱哥哥的意思。”
“你呀。”林氏笑着抚了抚她圆乎乎的发髻:“走吧。”
“姑娘,杨姨娘去嘉禾院探望了。”糖球上前来,小声禀告。
李璨扶着林氏,扬着小脸笑意盈盈:“大伯母,咱们从园子里转一转过去吧?”
杨柳大着肚子,自然是不想出意外的,这个时候还到贺氏跟前去招摇,自然是为了讨好她。
她自然领情,也该为杨柳留点时间发挥嘛。
她想着朝糖球招了招手:“将杨姨娘去了嘉禾院的消息传到父亲那处。”
林氏含笑,只当不曾听见一般,随她一道往外走。
二人在园子里不紧不慢的转了一圈,才去了嘉禾院。
“弟妹,感觉如何了?”
婢女通报过后,李璨扶着林氏进了屋子,林氏开口,关切询问。
李璨不曾言语,抬眸扫了扫杨柳。
杨柳正一手抚着高高隆起的小腹,一手端着茶盏,站在贺氏床前的踏板上,一脸的做小伏低。
“我无碍。”贺氏忙坐起身:“大嫂怎么起来了?快坐,您身子弱……”
她瞧见林氏身旁的李璨,心中便恨的厉害,又见林氏身子比从前好了不少,如今竟能起床行走了,更是暗暗的咬牙切齿,心里头堵得厉害。
今年她真是流年不利,这些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全都逆着她的心意来。
“大伯母,坐这。”李璨扶着林氏,到圈椅边。
“吃了徐院正开的药,如今好多了。”林氏落座之后,才看向杨柳:“杨姨娘怎么站在这处?”
贺氏看了一眼奚嬷嬷。
奚嬷嬷便道:“回大夫人,杨姨娘自个儿要尽姨娘的本分,为二夫人侍疾。”
侍疾是杨柳自己提出来的,她不过是答应了而已,就算是老夫人来问,她也不理亏。
“那怎么只端着,不上前呢?”林氏抬眼,又望了一眼杨柳:“双着身子,怪累的。”
“回大夫人。”杨柳低下头:“二夫人说茶水太烫了,让奴婢端着晾一晾。”
“杨姨娘,二夫人可不曾一定要你端着,你不是自愿的吗?”奚嬷嬷转过脸,用那只独眼看着杨柳。
“是。”杨柳低着头:“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