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册乖乖巧巧。
她想起赵音欢离去时的惨状,便不寒而栗,哪里还敢再造次?
赵音欢伤成那样,大抵要在床上趴好些日子吧?不知何时才能有机会再进宫,去探望她?
书房内安静下来。
赵晢批阅着文书,李璨捧着《仪礼》默读。
起初,她牢牢记着自己今儿个是犯了错的,坐的端端正正的,就怕赵晢一个不高兴,还是要责罚她。
但读着读着,她便歪了小身子,手里的书倒还是捧着的。
可后来,她不知不觉的便倚在了小书案上,小脑袋枕在自个儿手臂上看着书,一双自来清澈澄明的眸子逐渐迷蒙起来。
她今儿个一早做了功课,又同李香楠姐妹周旋,后来又去聚千阁,还叫赵晢给逮着了,最后眼睁睁的瞧着赵音欢挨了打又有些吓到了,实在是累极了。
这会儿,外头天已然黑了,她也支撑不住了。
“啪嗒”一声轻微的声响——是她手中的书合上了,她鸦青色浓密的长睫覆下,彻底的睡了过去。
赵晢侧眸瞧了她一眼,加快了手中的动作,随后搁下笔,起身上前。
他取过鹤羽大氅,覆在她身上,这才俯身轻轻抱起她。
“不要……”李璨却迷迷糊糊的小手扯着他衣襟哀求:“泽昱哥哥,别打我……”
“不打你,睡吧。”赵晢轻拍她,低声安抚。
李璨似乎是松了口气,两条纤细的手臂自然而然的攀上了他的脖颈,小脸偎在他怀中,小猫似的蹭了蹭,安稳了下来。
赵晢垂眸望着她莹白如玉的侧脸,眸色柔和了些,细致的替她裹好大氅,这才抱着她往外去了。
他抱着她到得西寝殿,俯身将她安置在大床上。
再想起身抽身而出,李璨却不干了,两手抱着他脖颈不肯松开,口中睡意朦胧的嘟囔:“不走,要泽昱哥哥陪我睡……”
赵晢起身的动作顿了顿,抬手想将她纤细的手臂自脖颈处拉下来。
“我不要……”李璨呜咽起来,小嗓音带上了哭腔:“泽昱哥哥不走……”
赵晢起身的动作再次停住。
“姑娘不曾睡熟,要不殿下再哄哄吧?”无怠在后头小声劝。
赵晢不曾言语,顿了片刻,李璨迷糊间往他身上攀,眼见着要掉到地上了。
赵晢再次抱住她,往床里侧送了送,侧身躺在了她身侧。
无怠悄悄笑了,抬手放了床幔,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赵晢一躺下,李璨便如同菟丝草一般缠了上来,小脑袋贴在他胸膛处,枕在他手臂上,一只小手拽着他衣襟,另一只小手抱着他的窄腰,两条腿也盘在了他腿上。
床幔垂坠,柔和了外头的烛光,屋内一片宁静,远处,隐约似乎有初夏的蝉鸣。
赵晢垂眸,望着李璨熟睡的小脸,抬手替她理了理额边的碎发,这才拉过锦被,替李璨细致的盖妥当,阖上了双眸。
这一夜,李璨睡的极香甜。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赵晢像小时候那样抱着她,哄她入睡了。
他的怀抱,有他身上特有的清冽香气,犹如山海环抱一般叫她觉得温暖舒适安心。
梦境实在太真实了,以至于李璨醒来后,对着空荡荡的另一半床出了半晌的神。
“姑娘,醒了吗?”糖糕小心翼翼的声音自床幔外传了进来。
“嗯。”李璨回过神,轻应了一声。
“殿下请姑娘起身,去园子里练功。”糖糕松了口气。
姑娘醒了就好,若是不曾睡醒被打搅了,姑娘的起床气可是很大的。
“好。”李璨踢开锦被,放开了那个叫她依依不舍的梦,揉着眼睛吩咐:“替我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