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抗议者们，愤怒的声音，陡然停止。
齐盛的脸色骤然苍白。
完了！
自己奉献了青春的成海国际，要轰然倒塌了。
齐盛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齐主任！”周围跟随而来的成海老员工们慌了，冲过去一顿手忙脚乱。
“成海完了！”齐盛嚎啕大哭。
他是跟着舒成海一路创业过来的老员工，他在技术上没什么特长，但是善于人际关系的构建和维护，所以才被舒成海放在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发挥他的特长。
算是君臣相得人尽其才。
没想到，人到中年，齐盛先接到舒成海夫妇突然去世的噩耗，又目睹舒芊芊卖家之举，情绪激动之下，心神打乱。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看着台上双方准备端着香槟合影庆祝的时候，一道淡然得声音在舒成海耳边响起。
“地上凉，先起来！”
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来，搀扶着齐盛。
齐盛，慢慢扭头，是陈辉。
“陈先生……”齐盛像是瞬间被打了强心针，猛得从地上蹦起来。
“陈先生，你……”齐盛刚想说点儿什么，却颓然垂下头，红着眼睛，“你来晚了，厂子已经被舒芊芊卖了！”
此刻，签字桌旁的舒芊芊和杨帆也看到了陈辉。
舒芊芊表情木然，眼中带着一丝悲哀。
而杨帆则阴沉着脸：“保安，把他们赶出去，快点！”
我拍拍齐盛肩膀：“来的不晚，安心！”
说完，我淡然朝签字桌走去。
成海国际的管理者们，愕然看着这一幕。
陈辉他们自然都认识，老总的前女婿嘛，这是要……干嘛？
几步，我就到了签字桌前方。
“陈辉，我们这里不欢迎你，滚！”杨帆声色俱厉。
舒芊芊嘴唇微微颤抖着，她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到来，但是本能得觉得，不太对。
因为印象中的陈辉，从来不会做无用功。
我微微一笑，转脸看着前来签订合同的受让方：“各位，很抱歉，这个转让协议无法成立，你们请回吧！”
受让方代表们面面相觑。
刚刚签字的那位大领导皱眉：“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断定成不成立？”
“因为我不想卖！”我淡淡一笑。
“你不想卖？”杨帆笑了，“陈辉，你最好搞清楚你的身份，你是谁？你和成海国际有什么关系？你不想有什么用处？”
我扫了杨帆一眼：“你如果闭上嘴，也许结果还能好点儿！”
我转脸望着舒芊芊：“我问你最后一句，你是真想卖？”
这是上次分别之后，我第一次正儿八经得和她说话。
没有称呼，直接问话，语气冰冷，表情平静。
仿佛她和我，只是陌生人。
“我……”舒芊芊嘴唇颤抖。
卖不卖，她其实没想过。
只是杨帆让她这么做，她就这么做了。
现在她只想要赶紧完成这些破事儿，然后回去喝上一杯咖啡，沉浸在美妙的幻境中。
只有在幻境中，她才能得到心灵的宁静。
“好吧，我再说一次，不许卖！协议无效！”我耐心消耗殆尽，随意摆摆手。
“你凭什么？”杨帆暴跳如雷。
“岳律师，告诉他！”我懒得自己出头。
身着西装的岳峰律师含笑向前一步：“舒成海先生生前曾经留下遗嘱，以下几项产业由舒芊芊女士继承，分别是……”
岳峰将遗嘱中，归于舒芊芊的产业又念了一遍。
顿了顿，岳峰继续道：“本次转让的成海化工，属于舒芊芊女士继承范围。”
“我早就知道，还有什么问题？”杨帆厉吼道。
“根据《民法典》第一零六二条规定——夫妻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所得的生产、经营收益，归夫妻共同所有。”根据该条的规定，结合上面对财产的相关界定，下列财产为夫妻共同财产……”
“因继承或赠与所得的财产。在婚姻期间，夫妻双方或一方所继承或接受遗赠而取得的财产，属双方共同财产。如夫妻一方或双方所继承的其去世父母的遗产，又如结婚时一方或双方受赠的礼金、礼物。”
“但是，如果被继承人在遗嘱中指明某项遗产只归夫或妻一方所有，或赠与人在赠与合同中确定某项财产只赠给夫或妻一方，这种情况下，法律应当尊重被继承人和赠与人的意愿，夫妻一方继承的遗产和接受的赠与物不能作为夫妻双方的共同财产。”
岳峰神情自如：“征求舒成海先生的律师同意，我们调取了舒成海先生订立遗嘱时的录音，舒先生在闲聊过程中，先后两次表达将财产留给舒芊芊女士两口子……注意，这里是被继承人真实意思的表达，而且当时的所谓两口子，是不确定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