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亭,就是那位临死还没能解决五万丢失材料的悲催包工头。
包工头这个职业,其实挺不容易。
很多时候都要自己垫付工资,然后到年底能不能把窟窿填上,要看甲方是否良心,能把账款结清。
农村其实有不少自建房都很气派。
越过院墙能看到三层小楼,这充分说明,刘长亭当年挣钱也是一把好手。
我上去想要敲门,却发现门没锁。
本来红漆的大铁门,出现了明显的磨损,不少地方露出了本来的金属颜色。
我微微皱起眉头。
这可是快过年了,难道主人也不处理一下?
毕竟谁都希望有个好彩头,大门就破烂成这样,有点儿说不过去。
我推开铁门,锈蚀的声音响起。
吱吱嘎嘎,让人牙酸。
院子里更是脏兮兮的。
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蹲在台阶上玩石子儿,脸蛋儿带着高原红,鼻涕都干在人中的位置。
衣服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一看就知道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
看到我等三个人进来,小孩儿吓了一跳,立刻跳起来大喊:“妈妈!”
扔下石子就往屋里跑。
很快,一名三十多岁的女子,走了出来。
她看到我三人,明显一愣。
“您是刘长亭的妻子吧?”我淡淡一笑,“我有点儿事儿想要问问您。”
女人的脸上带着一丝惊恐,用力摇头:“我家……已经没钱了。”
我眉头一皱:“我不要钱啊。”
“你们……不是来讨债的?”女人瞪大眼睛。
“不是!”我无奈道,“我真的是有事情想要问问。”
女人长出了一口气:“那……进来吧!”
进了屋子里,我三人的眉头都不约而同得皱起来。
小楼从外面看还是不错的,可没想到里面竟然如此破烂。
正厅里空空荡荡,角落里烧着炉子,炉台上墩着一个屁股烧黑的白铁皮水壶。
炉子下方的地面上,一个炒菜锅随意扔着,里面是一点儿白菜炖豆腐。
一个破旧得瘸了腿的沙发,上面散乱得放着一堆衣服。
另外一个墙角,怼着一辆山地车。
“不好意思……这……没地方坐!”女人想要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却最终比哭还难看。
讲真,这个女人虽然看上去无比憔悴,但实际上相貌还是挺端庄的。
只是被生活折磨得不成人形。
我暗暗叹了一口气。
顶梁柱死了之后,难道就是这样的状况么?
未免太惨了些。
摇摇头,我将来意说清楚。
“我就想知道,偷了五万元的材料的人,你们是不是认识?”我看着女人。
女人张了张嘴,最后面色灰败得摇摇头。
“算了……我什么都记不住了,你们别问了,走吧。”女人抱起孩子,往屋子里走。
背影佝偻着。
她明明是一个正处于最美好年华的女人,现在却像是行尸走肉一样。
我看出问题。
洛雨和小蜜也看出来了。
“大姐,您有事儿就说,您看您家这个状况,五万如果真的能要回来,也能救救急。”洛雨拦住女人有些怒其不争。
傻子都能看出他有难言之隐。
可是我们小组就是来完成工作的,她不配合,这就很麻烦。
一般而言,包工头都有自己相对固定的班底。
所以,偷了工地材料的人刘长亭大概率是认识的,很有可能对他的妻子说过。
“我不认识,钱我也不要,你们走吧,求求你们了!”女人回过头,满脸泪痕,“给我们留一条活路吧。”
我更是愕然。
这么就牵扯到活路上了?
小蜜翻了一个白眼儿:“陈主任,我们走吧,人家都不待见咱,咱们犯得上这么贱?”
我皱着眉走到对方面前,缓缓道:“你丈夫临走前,还念念不忘这几万块钱,如果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们,你不方便出头的我们来出头。”
“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走吧!”女人身体摇晃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堪重负。
“我们走!”我深深得看了她一眼,带着两名组员准备离开。
“陈主任……”洛雨有些着急。
这事儿还没办,就要走。
可小蜜却满不在乎得嘟囔了一句:“早走不就完了?”
“先走!”我挥挥手。
看来从女人这里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三四个青年,进了院子。
看他们的走路姿势和表情,应该是轻车熟路。
视线,在我们三人脸上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