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火锅，我盯着他。
韩悦也放下筷子：“你认识他？”
我摇摇头。
那个男人双眼红肿，布满血丝，应该是哭过，而且没有休息好。
“我叫保安把他赶走吧？”韩悦询问我。
“算了！”我摇摇头，“看样子也是个可怜人，让他看吧！反正不看你不看我……”
韩悦眨眨眼。
没有说话。
很快，那个男人，靠着玻璃窗，坐在外面的台阶上，蜷缩起来，没有再盯着火锅看。
一会儿，我发现他肩头抽搐着，好像在哭。
我把服务员叫过来，让他准备一碗热粥，给外面的男人送过去。
韩悦见状，把面前的一盘肥牛倒进火锅里，快速涮熟，交代服务员一起加进粥里。
我有些意外得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惊喜。
“看我干吗？”韩悦眨眨眼。
“以前，我和魏洁逛街的时候，也遇到过这样的状况，当时我给他买了两个包子，魏洁嫌我多管闲事。没想到你……”我笑着摇摇头，没有说下去。
“你是不是没想到，我这个资产阶级家庭的小姐，也会有这么小小的善良？”韩悦促狭得说道。
“没有！你本来就很善良！”
此刻，服务员将准备好的带着牛肉的粥，送到外面中年男人的手上，指了指店内的我和韩悦。
男人起身，朝着我和韩悦鞠了一个躬，低着头开始喝那碗全都是肉的粥。
周围有些食客，看到这一幕，对我和韩悦送去了异样的眼神。
我俩就当看不见。
“看看，现在做一个好人，反倒成了异类！”韩悦苦笑摇头，“那眼神就好像在说我们俩是傻缺。”
我坦然道：“又不是做给他们看的，管他们呢！”
“对！我有一桶水，分给别人一杯水，这不算啥！”韩悦托着腮，柔声道，“我只能做到这些，那就去做咯！”
我认真点头。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这是善良。
一粥一饭，帮人抵御饥寒，这也是善良。
善良并不分高下，只看初心。
火锅，热气腾腾。
我和韩悦，心意渐渐相通。
我送粥，韩悦加肉。
没有交流，就这么自然而然得配合起来。
这种宝贵的默契，让我心底有了一丝异样。
只觉得灯光下，正在小口吃肉的韩悦，一颦一笑都十分美丽。
也许是有了善良加持吧。
韩悦知道陈辉在悄悄观察她，心中也有小窃喜。
陈辉有善良的一面，也有狠辣的一面，更有无法捉摸的一面。
而真正的人，不正是这样血肉丰满么？
外面那位中年男子，吃完了粥，主动走进来把碗还给火锅店。
然后在一众宾客的注视下，走到我和韩悦的桌子前。
“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谢谢你们二位，谢谢！”男人一出口，是挺标准的普通话，而且声音沉稳大气。
“不客气！这都是些小事儿！”我淡淡一笑，“如果没饱的话，坐下来一起吃点！”
这是一句客气话。
做完好事，对方直接来到桌旁道谢，顶着周围人的目光，其实我还是有些尴尬。
“不用了，我已经饱了！”中年男人坦然道，然后从兜里摸出三枚古钱，塞进我手里，“先生，我身上没什么东西，这些就算是一个留念吧，住你们夫妇的生活幸福美满，再见！”
说完，男人转身离开火锅店。
韩悦脸色微微泛红，嘟囔着：“我们不是夫妇……”
她偷偷看了陈辉一眼，后者眉头紧皱，表情有些异样。
“怎么了？”韩悦询问。
我看看手里的古钱，摇头叹息：“没事，吃饭！”
……
这顿饭过后，我感觉到，似乎和韩悦的距离拉近了一些。
寒风吹着，我俩说笑着朝车子走去。
突然，一团黑影从天而降。
砸在路边的垃圾桶上。
“轰！”
巨响之后，垃圾桶被砸的四分五裂，垃圾遍地都是。
“啊！”有路人尖叫起来。
一个人，仰面躺在地上，地面上，开始渗出殷红的血。
“跳楼！”我惊呼一声。
“是……是那个男的！”韩悦的手颤抖着指着坠楼的人。
我一眼就看到了那身西服和白衬衣。
只是，此时此刻，刚才还跟我们聊过两句的中年人，四肢诡异得扭曲着，头歪向我们这边。
韩悦立刻背过身，扑在我怀里。
她在抖。
我下意识将韩悦搂住，柔声安慰：“别怕，没事，没事的！”
这一刻，我们之间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