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珍珠泪,顺着眼角,流过沟壑状的伤疤。
啪嗒一声,旋落在地板上,而她的思绪,回到多年前那个明朗的午后。
樱花漫飞,长亭下!
她赠予郎君一枚玉牌,当做定情信物,他的笑很温暖,让人忍不住沉沦其中。
二人互表一番情愫,于长板上温存至天黑,他许诺玉牌要永远戴在身上,这样,就好似其一直陪着一般。
思绪拉回现实,眸中红色尽退,指甲、发丝、罗裙,也都恢复原状。
梅三娘指尖微动,滋啦滋啦,一缕白雾飘散,地板整洁如初,根本看不出滴过‘血’!
弯腰捡起被子,替他盖上,然后......脱掉鞋子和外衫,与他相拥。
池宇:嘶,被子是保温的,而某人的体温,是冰冰凉的,二者相抵,等于做了无用功,话说,打粉楼回来,翻箱倒柜,找到青绿玉牌,还是很有效的嘛。
这个懒觉,他装了半小时,‘将醒未醒’前,连连打哈欠,眼皮颤得愈发厉害,梅三娘见状,叹了一口气,不情不愿起身。
她下榻没一会,池宇睁开双眼,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大哈欠。
戏,做得可谓是足足的。
“王公子,您醒了,奴家伺候你更衣吧!”
态度缓和,称谓也由‘姑爷’变成了‘王公子’,池宇眉毛微挑,暗道哪怕成了魂体,恋爱脑,依旧伴随着她。
更衣后,打开抽屉,递给她一个瓷瓶,“玉肌膏,乃宫中御医特制,专门针对增生疤痕,上次粉楼一见,便想将此物赠与你,奈何当时未留下联系地址。”
梅三娘紧攥瓷瓶,浅浅施礼作揖,瞪着双氲氤眸子,感激道:“多谢公子,疤痕是幼年遭遇火灾时留下的,旁人见了,不是开口嘲笑,就是捂眼而逃,送祛疤圣品,还是第一次,王公子,你人真好。”
“小梅,光是这双清澈透亮,缥缈似星辰般的眸子,就让人挪不开眼,若是没了疤痕,倾国倾城的容貌,不知要迷倒多少人。”
葇夷微抬,掩住嘴角,浅浅一笑,来回应他的夸赞。
“公子,您贵为翰林院学士,相府女婿,怎会佩戴一块瑕疵玉牌?”
池宇解下腰牌,细细抚摸上面的纹路,眼含柔情道:“此物,乃一位对我很重要的人相赠,无论是天地倒转,还是身份陡换,戴着它,就好像那个人从未离开过一般。”
梅三娘猛得前进一步,强压内心激动,追问道:“那个人是公子什么人?她现在身处何方?”
“她是‘安旭’最爱的人,身为戏子,却有情有义,资助我读书,鼓励我进京赶考,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她死了,死在被利欲迷了心智的我手里,我想她是恨我的,不然那么多年,怎的一次梦境都不肯入?”
原来,他一直思念着我,当年的那场火,一定还有别的隐情,她握住池宇的手腕,追问道:
“公子,奴家虽只与你见过几面,但看得出你绝非见利忘义、利欲熏心之人,小梅别的本事没有,但是嘴巴特严,你不妨跟我说说,这些年,秘密压心底,一定很痛苦吧,我保证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黑锅对象,池宇心中已有人选,皱了皱眉,微微后退,复又薄唇微颤,好似鼓起心中所有勇气一般,猛得将她揽入怀中,声音‘哽咽’道:
“哪有什么隐情?落魄画师,一路有惊无险到了京城,广结名仕,拜在相府名下,一举高中,博得圣上欢心,后看上相府千金美貌,死缠烂打,抱得美人归,入赘相府。回老家后,戏子再难入眼,又恐她的存在,阻碍仕途,一把火,烧死了她,也烧掉落魄过往。瞧,我就是这样的烂人,活该她不入我梦中。”
“不,不是这样的,王公子,我眼中的你,襟怀坦荡,光明磊落,怀瑾握瑜。她的死,一定另有隐情对不对?你告诉小梅好不好,我发誓绝不会说出去。”
池宇握住她半举的手,面露苦笑,道:“小梅,没人逼我,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没人拿母亲性命相逼,也没人拿她的清白相逼,也不曾有人想伤害话都不会说的襁褓婴儿,更没人逼我取不爱的人,茅草屋的后门,亦不曾被人故意堵死。”
汗毛直立的池宇:麻了,麻了,好恶心的情话,希望梅三娘能快点悟出暗示,不然...自己会恶心地吐出隔夜饭。
孩子送给无名士,再也寻不到踪迹,是她最大的痛。
原来,那场大火,他是被逼的,且没想烧死,他留了后门,可惜被人察觉堵死,送走孩子,也是出于保护,自己竟然错怪了她这么多年。
“公子,小梅省得了,今天的谈话,我绝不会往外说,这些年,你心里一定很苦吧,我去厨房熬点秋梨汤,暖暖身子,暖暖胃,暖暖心可好?”
“好,晚点端来,我看完书再喝。”
“好,奴家全听公子的!”
小梅刚走,脑海就响起机械音。
叮!
本次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