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好带来两封信,小红则拿来几方手帕。
这些日子,小红一直在房间学习绣花,花样和针法都是青娘教的。她女红本来就不错,随便一调教,绣得越发像模像样。
今日拿来的手绢上都绣了不同花色,有并蒂莲、桃花、海棠、夕颜,配色恰当,花形精致,栩栩若生。
她不懂这些针脑线法,也听不明白她们嘴里说的什么正针、反针。随意翻两下,最后选了海棠花手帕,特好要了桃花手帕,小红把并蒂莲手帕送给青娘,夕颜留给了自己。
特好将信递给田园园,笑道:“少夫人,这是梧州来的信。”
“梧州?”
沈宛静前年嫁到了梧州李家,田园园就是在送嫁时出的事。那时还打算为她办个回门宴,没想到自己被噩梦劫持,不过短短几日人已在千里之外,也不知她现在什么光景。
她接过信来到石凳处坐下,青娘几个还围在一起讨论花色针法。
信封上没写落款。打开信封,里面有封信还有一块小石头。
田园园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啪!”小石头掉到石桌上,转了一圈才停下,火红色的宝石在阳光里熠熠生辉。
这是红宝石?她捡起石头,脸上露出迷茫之色,片刻之后,终于想起来这块石头出自她给沈宛静的添妆,那副红宝石黄金头面。心里隐约有些不好,迅速地打开手中的信,只见信上歪歪斜斜地写着四个大字:表嫂救我!
看着此信,田园园心头瞬间一凉,随后对特好说道:“特好,送信的人呢?”
“这信是一甲给我的!我没看到送信的人!”
“你快去门口看看送信的人还在不在,在的话把他带过来!快点,别墨迹!”
“是!”
特好连忙去找送信的人,知道少夫人着急,提着裙子大步地跑起来。
“这是怎么了?”青娘见她神色焦急,放下手绢走了过来。
田园园只觉得心突突地跳,沈宛静是个半文盲,大字不识几个,一手破字更是没眼看,如今居然写信回来求救,可见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这会儿又后悔没替她料理掉那个不省心的丫头。
此刻心里像是长了草,急躁的难受!
青娘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问:“园园,发生什么事?”
“姐姐,哎!我真是无从说起!”
田园园想起独在梧州的沈宛静,长叹一声。这丫头不谙世事还娇蛮任性,脑力和体力属于战五渣。在普通人家还好,一旦进入不见刀剑的后院,不被扒层都算她有本事了!
“没事,慢慢说!何以这般急躁?”
“此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孟长辉有个表妹,前年嫁入梧州李家,那李家是个商贾之家,公婆叔婶、叔姑妯娌几十口子住在一起!我那表妹说好听点天真烂漫,难听点就是缺心眼……”
接着,田园园简明扼要的将沈宛静如今处境说了一遍。
刚刚说完,特好已经回来,身后跟着一个瘦弱的男子。他勾着头,露着细瘦的脖颈,裤腿破破烂烂,鞋也烂得不成样子,身后背着一个小包袱。
“回少夫人,送信的人已经带来。”
那男人上前一步,双膝一软,跪到地上。
田园园眉头微皱,温声道:“起来说话,不必跪!”
其实她特别厌烦动不动就要给人下跪这个行为,因为在她老家,只有长辈死了才用下跪。
那男子站起身,还是低着头。
田园园急切地问:“谁让你过来送信的?你是李家的人?还是沈宛静的人?”
那男子忽然身体抖了两下,就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听哭声竟然是个女子!田园园心里着急,又被她哭得心烦意乱,不由地提高音量:“别哭了,梧州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事!”
“回,回夫人……”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清秀的脸,果然是个女孩。
田园园看得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此人是谁!
倒是一旁的特好惊呼出声:“妍儿?”
妍儿?她忽然想起沈宛静出嫁时,他舅父送来的两个丫鬟,这丫头就是其中最不省心的那个!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竟然是她过来送信!
“夫人!”妍儿哀泣地叫了一声,眼泪随之滑落,“您救救我家小姐吧,她,她就要被李翰云那个畜牲打死了!”
“什么?你说什么?”
妍儿流着泪,一咬牙扯开自己的衣襟。
只见那白皙的肌肤上青一道、紫一道,不止有掐痕、刀痕还有什么烫过之后的疤痕,甚至左乳上还有带血的齿痕。
看得众女子心惊肉跳,特好哪里见过此等恶事,当即吓得流出泪来。
田园园脸色大变,起身掩住她的衣裳,寒声问:“这是,这是那李翰云干的?!”
“是!夫人,不瞒您说。我家夫人让奴婢随小姐嫁到李家,原打算是想奴婢给李家做小。然而,谁知那李家竟然是火坑狼窝,正妻还没有娶回来,小妾通房竟然有十一二个,更过分的是庶子庶女已有四五个!他除了成婚当日留在小姐房中,之后竟然一年多都不曾踏足小姐房中!”
青娘柳眉紧蹙:“你家小姐的婆母呢?